高沾猜著,薑姑娘估計是在久財崖同皇上相識,而當時韓公國世子也去過一回久財崖,國公府同薑家那門親事,本就讓人意外,這番一想,倒是說得通了。
估計世子爺,早就認了出來,本想將人娶進韓公國府,誰知,薑夫人心疼自己女兒,耍了個掉包計,一個婦人計謀,毀了韓世子計劃。
至於薑家私生女為何會在久財崖,他就不得而知。
此時王釗問起,高沾隻說道,“韓世子今日跑快,這兩年皇上讓他幫著尋人,他倒好,尋到自己家裡了。”
接下來如何收場,高沾都替薑家著急。
欺君之罪,薑家怕是背不起。
王釗聽明白了,眉頭越擰越深。
王釗跟著高沾立了一會,就不見了身影,高沾已經習慣了,王釗一身功夫,大內沒幾人是對手,原本王釗還是二皇子人,二皇子戰死沙場,王釗便投靠了太子,後來陛下登基,將他提到了統領位置,重用上了。
日頭眼見偏了西,高沾見皇上沒有回含熏殿打算,便進去問問是否要傳膳。
一進去,便見周恒和薑漓兩人立在那案前,一個垂首寫字,一個偏頭瞧著。
高沾瞧著,不忍打擾。
周恒回到後殿後,沒批折子,也沒瞧書,而是提筆在案前寫了幾篇字。
高沾不進來伺候,周恒也沒傳。
硯墨薑漓並不會。
但瞧著皇上寫上幾個字,又自己放下筆去硯墨,就算再沒有眼色奴才,也知道這時候不該傻愣愣地站著。
“陛下,奴婢來吧。”
周恒倒沒客氣,“你會?”
薑漓搖頭。
離開秦家時,她是千金大小姐,年紀又小,即便是寫字,也是丫鬟伺候,後來到了久財崖,清師傅用那套硯台,就似是從後山亂石堆裡砸出來一般,哪有這般精致金貴。
薑漓搖完頭,又趕緊說道,“奴婢學東西快。”
薑漓瞧見周恒目光掃了過來,才知失禮,忙垂頭說道,“奴才去喚高總管。”
“你過來。”
周恒又叫住了她。
薑漓走過去,周恒將手裡墨石遞到她手上,“畫圈會嗎?”
薑漓怔住。
周恒直接道,“畫圈。”
薑漓聽了他,雖不知道自己動作對不對,然瞧見那字帖上濃淡不均墨跡時,也明白自己誤了事。
可周恒沒讓她停,她也不敢停。
好在高沾終是自己進來了。
高沾走到跟前,問了聲,“陛下,傳膳嗎?”
周恒才點頭,擱下手裡筆。
薑漓不知今夜皇上是如何打算,是要她在正殿給他上夜,還是夜裡回含熏殿,用完膳,本想去問問高沾,她好提前備好香爐子。
周恒卻先一步將高沾喚到了跟前,“多備床錦被來。”
這是要在正殿安置了。
薑漓並未在意周恒為何要多要一床棉被。
直到夜裡,她熏好了香,等著周恒就寢,周恒卻是坐在床沿上,好生看了她一陣,道,“睡裡麵去。”
薑漓驚愕地盯著周恒。
僵硬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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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韓焦從宮裡出去,直回了韓公國府。
門前官家,見世子爺回來了,驚喜地上前,正欲行禮,韓焦腳步已經從他身旁,風一般跨了進去。
韓焦徑直去了韓公國書房。
韓公國正坐在案前寫呈詞,屋內突地閃了個人影進來,抬頭一瞧,見是韓焦,神色並沒什麼意外,“回來了。”
韓焦卻沒功夫閒扯,劈頭就問,“父親,阿漓為何進了宮?”
韓公國合上冊子起身,“這一年沙場,倒是將你性子給養燥了。”
韓焦壓住心頭慌亂,臉色急躁收斂了些,卻仍抵不住著急,“父親,今日進宮我見到了阿漓,她怎會在宮裡?”
韓公國轉過臉,沒說話。
“去青鬆關之前,父親可是同薑老爺說過,待我歸來,便娶阿漓,如今為何會進宮。”韓焦見韓公國如此神色,心頭不安更甚,那強壓住急躁,也繃不住了,“我同阿漓早已經有了婚事,陛下為何要她進宮。”
韓公國被他一番說,問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你以為我想?那薑夫人,暗地裡玩了一招偷桃換李,等到薑老爺發現,找上門,人都已經在浣衣局當上差了,我還能如何?”
韓焦如同雷劈。
臉色慘白。
難怪嫻貴妃,稱她是自己大姨子。
良久韓焦才說,“父親可是答應過清師傅,阿漓她,不能進宮。”
“人已經在裡頭了,我還能如何,我若有什麼動靜,你姑母定會生出懷疑,如今能做,隻有等她出宮。”韓公國看了一眼韓焦毫無血色臉,聲音柔和了些,“這門親事仍算數,等她出宮,你再娶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