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林常青在久財崖,定也學了一身藥理本事。
薑漓午後才從福寧宮出來。
嫻貴妃已經在那半路上候了她好久了。
這段日子,嫻貴妃在薑漓身上吃苦頭,數不勝數,從南苑回來,嫻貴妃在路上碰到過一回惠貴妃,先被她跟前丫鬟明裡暗裡諷了一通,道“還是娘娘有福氣,七巧節同皇上一同去了南苑行宮,這幾日獨占聖寵,可不讓人好生羨慕。”
後來就連自己人,明春宮裡許淑儀,也來恭喜她,“今年七巧節,娘娘可是如願了,妹妹恭喜姐姐。”
嫻貴妃心頭苦,如吞了黃連。
本就對薑漓恨得牙癢癢了,誰知又聽說皇上為了她,居然大半夜請了外頭說書先生,在長春殿給她說起了書。
她不過是個小官家庶女。
嫻貴妃當日晚上就差點沒忍住,嚴嬤嬤一通勸,好不容易煎熬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去了福寧宮。
古往今來,妖妃禍國典故,可不少。
她薑漓都囂張到如此地步了,姑母不可能還由著她胡來,這宮裡有沒有規矩了。
誰知到了福寧殿,卻被宮女攔了下來。
這還是她頭一回被福寧殿人攔,正要罵那宮女不長眼色,那宮女便道,“太上皇後今兒請了薑主子逛園子,等晚些時候,娘娘再過來吧。”
嫻貴妃氣到心口發疼。
想她進宮一年多,真正忍過誰,就算那惠貴妃已誕下了大皇子,她也沒見虛,不同樣是想踩了就踩上一腳。
那薑家庶女又算個什麼東西。
嫻貴妃所有理智都被氣了個乾淨,哪裡也不去,就在福寧殿通往長春殿那石橋上堵住了薑漓。
見到薑漓,嫻貴妃心頭恨,也沒隱藏,語氣極為不快,“薑婕妤如今倒是得寵了?”
薑漓自進宮來,頻頻被嫻貴妃為難。
本不想理會。
行了個禮便回頭打算繞開道,誰知嫻貴妃來了勁,又往她跟前一堵。
薑漓抬頭看她。
嫻貴妃便帶刺地道,“本宮說你說話呢,你一個小小婕妤,何來本事,竟連本宮也不放進眼裡了?你薑家父親不過一個四品官京兆,倒是會養女兒,養出來兩個,都有那魅惑人手段......”
薑漓眸子垂下。
如羽扇長睫一瞬合上再打開。
嫻貴妃接下來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她道,“娘娘是想問我什麼?問我是不是得寵,那我回答娘娘。”
薑漓看著嫻貴妃道,“是。”
嫻貴妃愣在那,看著對麵那張絕豔冷臉,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隻氣得耳邊嗡嗡隻響,腦門心直跳。
薑漓沒再看她,錯身往前走去,那嫻貴妃氣急了,手掌竟是往她腰間推去。
薑漓一個趔趄,身子就懸在那橋下直晃。
石橋底下是一池子湖水。
碧素變了臉色。
所有人都慌了神。
嫻貴妃也嚇得不輕,愣在那忘了挪腳,還未反應過來,水袖口子便被薑漓一把攥進了手裡。
兩人雙雙墜了湖。
薑漓曾在長安城大街小巷上,風餐露宿過兩年,什麼沒見過。
被人追逐,攆到河裡泡過一個晚上,便學會了鳧水。
這麼點水淹不死她。
薑漓會鳧水,嫻貴妃不會。
等薑漓從眾人呼救聲中冒出個頭來,嫻貴妃已經嗆了好幾口水。
薑漓回頭,嫻貴妃直朝她揮手,薑漓扯著她頭發絲兒,將其拉到岸邊上。
一到岸邊上,嫻貴妃緩過來,就道,“你竟扯我頭發,本宮......”
薑漓打斷了她,“你彆說話,臟水都進肚子了。”
嫻貴妃轉身又是一陣嘔,嘔完狼狽地攤在趕來嚴嬤嬤身上,有氣無力地罵了聲,“狐狸精,彆以為本宮會感激你,本宮可是被你拽下來.....”
薑漓沒理她。
周遭亂成了一團。
薑漓掉下去那瞬,碧素雙腿都是軟,從那橋邊上草坡上連滾帶爬地趕到了岸邊。
喉嚨裡聲音一時都沒能叫出來。
後來見她終是從水裡冒出了頭,那心口似乎才漸漸地有了跳動。
到了岸邊,也顧不得嫻貴妃了,一把將其推開,給了她身後嚴嬤嬤,趕緊將薑漓攙扶了起來,見其臉色並沒什麼異常,才鬆了一口長氣,問她,“主子可有傷到哪裡?”
薑漓搖頭。
她沒傷到哪裡,嫻貴妃怕是受了些傷。
喝了水,身上又被那岸邊石頭撞了幾回,這回這虧是吃大了。
人都上來了,兩邊人都忙著往回趕,薑漓雖會鳧水,但此時一身濕透,那衣裳貼在身上,久了就是一股子冰涼,風一吹不禁打了個顫。
誰知回到長春殿。
周恒卻在裡頭。
周恒也不過前腳剛至,殿內宮女還未回答出個所以然來,門口就有了動靜。
周恒回頭,便見到了一身狼狽不堪薑漓。
周恒盯著她。
薑漓抬頭瞟了一眼周恒逐漸僵硬臉,突地想起了嫻貴妃最後說那句話。
嫻貴妃是被她拽下去。
她拽她,當時除了本能外,確實也生了不該生心思。
路上她就有些後悔了,這事情剛發生,還沒傳出來,過不了多久,太上皇後就會知道。
嫻貴妃是韓家寶。
她一衝動,動了這塊寶。
薑漓走到周恒身旁,再三斟酌,還是先準備認個錯。
“陛下,臣妾有罪。”
周恒頓了片刻,才朝著她走過來,“同人動手了?”
薑漓吞咽了一下喉嚨,輕聲道,“臣妾傷了陛下女人。”
這話說出來之前,薑漓也沒什麼感覺,可說出來後,心頭突地就有了澀澀發酸。
尤其是周恒一直盯著她,一言不發時。
那酸楚突地就脹大了開來,被湖水侵紅過眼眸,眼見地再次生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