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周恒過來,本是為了前皇後朱皇後祭日。
朱皇後歿了兩年,每年朱皇後祭日,太上皇都會讓皇上去一趟皇陵祭拜,今年也不知怎麼了,許是思念成疾,一早便召了皇上去怡安殿,一陣托付,非得要皇上將他也帶上。
當年朱皇後一歿,太上皇便讓人將她葬在了皇陵主墓,身旁留了一個位置,是將來他自己要躺地兒。
生前一雙相念人。
死後也得同穴。
周恒答應了。
以往周恒一人去,行程快,回回都要花上三五日,如今太上皇要去,身子骨弱趕不得路,這一來,少說也要耽擱上數十日。
周恒來長春殿,是來提前讓薑漓做好準備,明日隨著隊伍,一並去皇陵。
誰知,卻意外同嫻貴妃落了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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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漓回到長春殿後,換了身衣裳,又被周恒剝了個乾淨。
那頭嫻貴妃回去,卻沒那麼輕鬆。
嗆了水,喉嚨裡似是有一把火在燒,腿上,腰上,又有幾處撞傷,請了太醫來,診斷後,便躺在床上歇息。
嘴裡雖咒罵了薑漓,這回卻沒有讓人去稟報太上皇後。
嚴嬤嬤本想提一句。
但一想到,這事開端還是自家主子引起了,便也吞了氣不吭聲。
嫻貴妃不報,消息還是傳進了太上皇後耳裡。
“傷著人沒?”
太上皇後並沒驚訝。
王嬤嬤答,“貴妃有些皮外傷。”
太上皇後,嗤鼻一哼,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心疼,“自從她進宮來,刁蠻性子就沒收斂過,仗著哀家給她撐腰,處處橫行霸道,芳華殿那位惠貴妃這一年多,可是吃了她不少苦頭,一直耐著性子也能忍,如今來了位光腳不怕穿鞋硬石頭,她也該長些教訓了。”
太上皇後說完便問王嬤嬤,“她來尋過我了?”
王嬤嬤搖頭。
太上皇後,這才詫異,“這可不像她性子。”
王嬤嬤便道,“貴妃雖被薑婕妤拉下了池子,落下後,卻也是薑婕妤回頭給拉上岸。”
太上皇後便沒再問,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才道,“知道輕重就好。”
回頭又問了句,“朱皇後祭拜事,皇上安排如何了?”
王嬤嬤道,“還是同以往一樣,由朱家世子和韓世子護送,這回太上皇要去,跟去人隻會更多,文王到時怕也要跟著一並過去。”
太上皇後思索了一陣,久久才道,“都去了好,倒省得我跟去添堵。”
王嬤嬤忙地垂首。
太上皇後這一生,算是栽在了朱皇後手裡。
當年太上皇後嫁進宮裡時,還不知朱皇後存在。
太上皇看上了韓家勢力,為了穩固朝堂,同太上皇後設計了一場偶遇,兩人當著廟裡菩薩互許了終身,誰知太上皇不過是逢場作戲,太上皇後卻當了真。
直到後來朱皇後出現,太上皇後才知道,太上皇愛人,從始至終都隻是朱鴛。
太上皇後以為,再如何,太上皇多少會顧及她半點情分。
然而太上皇卻容不得她存在。
隻狠絕地甩給了她一句話,“朕受夠了你們韓家。”
開始打壓韓家那陣,太上皇江山已經坐穩了,韓家沒有任何用處,隻會是太上皇眼中釘。
而那時候,二皇子偏生又同皇上極為信賴將軍府秦家搭上了關係,並結為了姻親。
無疑就是觸了他逆鱗。
太上皇便一不做二不休,連同秦家,韓家和二皇子,一並給端了。
他心裡愛人是朱鴛,曾經還是貴妃太上皇後,便是他對朱鴛那段感情裡一個汙點。
他不待見她。
連同著二皇子也不認。
就算是如今,二皇子頂著周恒身份,對韓家進行了補償,對她進行了補償,他依舊沒有半點動容。
他隻記得他死了心愛女人。
從不記得自己還死了一個兒子。
朱鴛死後,她被封為了皇後,太上皇退位,她便成了太上皇後。
同樣是皇後,然朱鴛祭日,她卻要去皇陵祭拜。
去年去了。
她是何種心情,王嬤嬤豈能不明白。
今年人多,她倒是能躲了躲。
“要王釗護好皇上安危,還有長春殿那位,也派個人盯著,她若是有個意外,咱們這位皇上,豈還能有理智。”
王嬤嬤點頭領了命。
都走出去兩步了,突地就想起了一樁事,便又回頭同太上皇後道,“奴才近日倒是發現,那薑主子跟後似是有人跟著,昨日薑主子落湖,便有位嬤嬤出現過,後來見薑主子爬了上來,便又趁亂撤離,奴才瞧著也不像是皇上人,暗裡留意了一番,才發現同韓國公府有些聯係。”
太皇太後一怔。
半晌才擰了眉頭,臉色極為發愁地道,“看來,世子這心一時半會兒,怕是還沒收回去。”
這護人都護到宮裡來了。
“上回讓你相看人家,你看好了沒?”太上皇後問王嬤嬤。
王嬤嬤想說,“以奴才看,不如將錯就錯,這婚事何不就落在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