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垂目,將那猴桃捧到了兩人跟前。
太上皇看著他。
周恒的眸子則盯在那猴桃上麵。
王釗一直沒查出來惠貴妃那日的一盤果子,到底是何原因,如今周恒明白了,卻也晚了。
周恒不動聲色,沒去拿猴桃吃。
太上皇也沒有催他。
半晌,那雙眼睛掃向了周恒,微微地眯了起來,屋子裡正安靜,門外王公公立在那門檻上稟報道,“太上皇後剛送來了一盤新鮮的毛桃,說讓太上皇嘗嘗鮮。”
太上皇又看了一眼周恒,那眸子的神色一時複雜難辨。
“拿進來。”
王公公替身後的小太監讓出了路,小太監提著食盒進來,先將毛桃放到了兩人跟前,接著卻又從食盒裡取出了一碗魚粥。
“太上皇後說,這魚粥是剛讓廚子熬好的,太上皇......”
太上皇哪裡還有心思,“拿走!”
小太監正欲撤下,周恒卻道,“留著。”
那小太監忙地笑著道,“太上皇後知道陛下愛吃這粥,今日是不知陛下來了怡安殿,已經派人送了一份到乾武殿,這會怕是撲了個空,倒是被奴才碰巧了。”
周恒沒說話。
小太監垂目忙地退下,時間越久,太上皇臉上的疑雲越重,沒有旁的心思再去想彆的事,注意力隻在周恒身上。
周恒桃子過敏。
就算不吃,單是這般在他麵前擺上一陣,也會讓他渾身起紅疹。
這毛病隨他。
但他沒周恒那麼嚴重,且症狀並不明顯。
可周恒坐了這麼久,既沒開口讓人撤走桃子,身上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似是壓根不知自己桃子過敏一般。
太上皇想起了惠貴妃說的話。
旁的事他都可以蒙混過去,唯獨這桃子過敏,他定不知曉。
太上皇的一雙眼睛就差將他戳個對穿。
周恒卻使不慌不忙地坐在那用了兩勺粥,剛放下碗,門外的王公公又突地闖了進來,“太上皇,朱家二公子朱瑞求見。”
太上皇心頭燥的很,正欲發怒。
突地意識到王公公說的那名字,又才回過神來問,“誰?”
“江南太守朱瑞求見。”
太上皇怔住。
朱瑞此時不是在江南嗎,為何會突然進宮。
王公公見太上皇沒應,又跪在地上道,“朱公子說重要的事情要稟報,這事關乎著朝堂和天下蒼生。”
關乎著朝堂和天下蒼生。
朱瑞又查到什麼了吧。
太上皇回頭看了一眼周恒,一顆心,一點一點地開始往下沉,“讓他進來。”
王公公正要出去傳人,太上皇突地又喚住了他,“等等。”
“既是這等大事,此時正好皇上也在,你去將左相也請過來,左相曾輔佐過幽朝三代帝王,當得起一聲元老,朝堂大事,他有資格見證。”
太上皇說完,沒再去看周恒,示意屋裡的太監將他扶上軟塌。
等到那太監靠近時,太上皇才悄聲吩咐道,“封住怡安殿,通知朱侯府。”
那太監神色一變,忙地垂目出去。
等到王公公將左相請了過來,太上皇才同朱瑞道,“有何事,你說。”
朱瑞望了一眼周恒和左相,欲言又止地看著太上皇,太上皇道,“有何關乎天下蒼生之事,你儘管說。”
朱瑞這才從袖筒裡掏出了卷宗,跪下後雙手呈至頭頂,“臣一月前奉陛下聖旨,前去江南任太守一職,臣任職一月,直到近日才發現江南藏著滔天的秘密,臣不敢不報。”
太上皇皺眉,見朱潤所說之事,似乎並非是自己心中所想,隻追問道,“有何滔天秘密?”
王公公忙地從朱瑞手裡將那呈詞接了過來,朱瑞跪在地上便說了個明白,“臣在江南發現了一處建築,臣一番查證後,發現裡頭竟是照著長安的皇宮所建,且,且還設了九龍之尊的龍椅。”
這話一出,太上皇和左相均是驚愕地看著他。
朱瑞又道,“臣知道後不敢怠慢,暗裡查了不少線索,審問了不少人,才敢確定,那處宮殿就是文王當年和朱侯府勾結,藏在江南的一處底下宮殿,也才查到,當年為了建此皇宮,侯府世子煽動王爺支空了江南財政,後來的那些年,為了填補江南的賬,侯府同文王便想出了盜墓的法子,一年之內,盜墓無數,後來更是為了建一座賭坊,不惜挪用洛陽軍餉,隻為了將江南打造出第二個長安,臣本欲繼續追查下去,前些日子,侯府老夫人卻讓人從長安運來了一批銀子,讓臣將江南所有的賬目填平,臣雖不知原因,但思及此事,實在是恐慌。”
朱瑞沒抬頭,自然看不見眾人的神色,隻埋著頭繼續道,“臣雖為侯府之後,可這等謀逆之事,滔天大罪,臣不敢不報啊,且臣最近無意中得知,多年前朱侯爺曾在江南經營過青樓,養過無數瘦馬和娼妓,暗裡運往各處官僚府邸,謀利無數......”
王公公遞過來的呈詞,太上皇還沒顧得去看,一雙眼睛便隻盯著朱瑞。
屋內一時雅雀無聲。
就連左相也是一臉目瞪口呆地立在那。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來了,這章比昨天肥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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