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秦漓沒在宮中, 這些事自然不知。
高沾說完,秦漓愣了好久。
高沾也沒再往下說,隻道, “娘娘進去吧, 有什麼需要,喚一聲奴才便是。”
秦漓也沒問, 轉身進了屋。
高沾一出去就讓人去長春殿將碧素叫了過來。
娘娘身邊還是得有個伺候的人,禦前這幫子人,都是些太監, 有諸多不便。
碧素好一陣沒見到秦漓, 那秦家的案子一翻, 娘娘突地不見了人,碧素暗裡也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如今見了麵,卻也是心照不宣, 沒提半個字。
就問了句, “娘娘可還好。”
秦漓答,“都好。”
碧素遞給了她一盞熱茶,心頭似是舒了一口長氣,笑著道, “當初奴婢在那雪地裡第一眼瞧見娘娘, 就知娘娘是個貴人,如今娘娘熬了出來, 奴婢也放心了。”
秦漓接過茶盞,感激地看著她,“多謝姑姑。”
碧素趕緊道,“娘娘可莫要說這些。”
秦漓笑了笑。
兩人在那外屋, 一坐一立,悄聲地說著話,適才惠貴妃的事情,秦漓不好多問高沾,這會子秦漓便問了碧素,“惠貴妃好好的,怎麼就去了?”
碧素瞧了一眼裡屋,壓低了聲音,“一杯毒|酒,當夜就走了。”
秦漓怔住。
碧素又道,“昨日午時,朱侯爺先是死在了地牢,夜裡惠貴妃就飲了毒|酒,怡安殿的人,一早就去了芳華殿,也不知道在找什麼,硬是將芳華殿翻了個底朝天,大抵是沒尋到,又挨個查到了各宮,娘娘一路過來,走的都是專屬的通道,瞧不見外麵的亂子,今日,整個皇宮就沒安寧過。”
秦漓心頭一跳,“大皇子呢。”
碧素看著秦漓,沒說話。
秦漓見她神色,便也什麼都明白了,一時難掩驚愕。
那可是當今唯一的皇嗣。
半晌,碧素又才說道,“惠貴妃一死,她身邊的玲瓏便不見了蹤影,一個晚上,這會,恐怕早就不在宮裡了,大皇子,哪裡還能找得到。”
秦漓之前一心隻惦記複仇,很少去想後宮之事。
最後一回見惠貴妃是在福寧殿,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逼著自己同太上皇後相認,後來皇上的一份罪己詔,將她和太上皇後保了下來,才得以化險為夷。
惠貴妃的嫉妒,她明白。
那段日子她霸占了皇上,奪了後宮所有人的恩寵。
隻是如今,她人都出了宮,惠貴妃的死,自是同她沒什麼關係。
秦漓倒是好奇,惠貴妃會因何事想不開,非要結束自己的命,還讓人將大皇子送了出去。大皇子是陛下唯一的血脈,她沒理由這麼做。
秦漓失了神。
昨日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陛下吃錯了東西,接著夜裡惠貴妃就死了,大皇子跟著失蹤,怡安殿尋人。
沒成想,她走後,這宮裡的暗湧倒是一刻都沒有停過。
碧素知道的也就隻有這些,周恒犯病之後,怡安殿便封鎖了消息,沒有人知道昨日在怡安殿,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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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午後才醒。
起身掀開帷帳,秦漓正坐在那木幾前剝橙子,身邊香爐熏著香,幾縷青煙如絲嫋嫋升起。
又似是回到了從前。
周恒看了她一陣,蹭了床前的鞋,腳步極輕地走了過去。
待秦漓察覺到動靜回頭,人已經被周恒從身後抱進了懷裡,“酸嗎。”
秦漓謹記自己的任務,抬頭看著周恒,問道,“陛下身子好些了嗎。”
周恒應了一聲,“嗯。”
秦漓見他臉色是比早晨那會要好些,轉身擱下了手裡的橙子,“陛下躺了這大半天,定是餓了,我去讓高公公傳膳。”
周恒便鬆開了她,“好。”
等秦漓出去再進來,適才她剝了一半的橙子,已經被周恒剝好,放在了碟盤裡,周恒抬頭看了一眼秦漓,便起身,“朕嘗過了,不酸。”
秦漓愣了愣。
周恒去屋裡淨手。
秦漓這才回過神來,跟著上前,取了布巾,立在他身後,待周恒淨完手,秦漓便將手裡的布巾遞了過去。
周恒接過來,看了她一眼,突地偏下頭,湊近了她,“就這樣陪著朕,不是挺好的嗎。”
秦漓連退幾步避開。
周恒見她扭過脖子,那耳尖又開始生了紅,唇角一抿隱隱露出了一道笑,沒再繼續逗她。
高沾的膳食準備的快。
周恒用完午膳坐回了軟塌上,單手撐著頭,合上眼睛又歇息上了。
秦漓坐在他身旁陪著。
屋裡很安靜。
秦漓側目看過去幾回,每回目光還沒觸及到他臉上,又及時地收了回來。
再一次望過去時。
周恒便開口了,“朕都閉上眼睛了,你想看就看,朕又不會發現。”
秦漓猛地轉回頭,臉上竄起來的那股熱量直燒到了耳根。
誰也沒說話。
但秦漓知道他肯定在笑她,便也直接問了,“陛下就不著急嗎?”
周恒睜開眼睛側目看著她,“著急什麼?”
秦漓也看著他,“大殿下不見了。”
周恒的臉色沒有任何波瀾,一雙眸子盯了她一陣,才道,“朕以為你會問,惠貴妃死了,朕心不心疼。”
秦漓瞥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