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和範伸——
第六章
今日天還未亮範伸就去了西郊,端了劫匪的窩點。
這事本屬京兆府的差事,但薑觀痕這幾日腿腳犯了風濕,連走路都一瘸一拐,更被說捉賊,範伸主動將差事攔了過來,出發時派人給薑觀痕送了信,“同薑大人說,讓他好好在家歇息,劫匪的事,我去辦。”
明麵上瞧著,似是將那日侯夫人說的話聽進了耳裡,關照自己未來的嶽丈。
實則是閒得慌。
自從上回元夕夜範伸去了一趟百花樓後,突覺索然無味,這兩日來一直都在大理寺躺屍。
躺久了渾身不得勁兒,正愁沒處可以活動筋骨,有這麼個既能打發時間,又能送人情的事,何樂而不為?
等到薑觀痕趕去,範伸人已經不在西郊,劫匪的窩點是端了,但劫匪頭目卻帶了幾人提前跑了路。
大理寺的人見薑觀痕來了,便傳話給他,“大人走的時候吩咐過,要是薑大人來了,就讓薑大人先將這些賊人押回府衙,剩下的幾個劫匪,大人負責捉回來。”
薑觀痕一臉欣慰,細看還能瞧出幾分得意來。
大理寺的人跟著範伸混久了,個個都善會拍馬屁,便及時地奉為了兩句,“咱們大人對薑大人可真是關照有加啊,想我大理寺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回輪到薑大人,大人這原則說變就變,更是親自出馬相助,薑大人好福氣啊。”
薑觀痕聽的甚是順耳。
那人又繼續道,“五日後,可就是我們大人同薑姑娘的婚事。”那人說完激動地拍了一個巴掌,興奮地哎喲了一聲,道,“這不知到時候,長安城又會熱鬨成什麼樣,小的們可早就在盼著了,這百年難得一回的風光事兒,誰想錯過,隻盼那日大人沒安排小的當值,小的也能去瞧個熱鬨......”
薑觀痕打著哈哈,一陣笑,“你這人有趣,說的話我愛聽,你放心,到時我會同你們大人打聲招呼,給你沐休一日。”
那官兵立馬彎成了蝦腰,“小的多謝大人!”
薑觀痕心情大好,當下就押著劫匪回了府衙。
而範伸早就去往了寺廟。
長安城內處處有官兵巡邏,劫匪再蠢也不會往巡防營的人麵前撞,唯一的藏身之處,就是那處寺廟。
今日是廟會,更是藏匿的好時機。
大理寺寺正派去通知範伸的人,才剛出了寺廟,迎麵就遇上了範伸,那侍衛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道,“大人,劫匪進了寺廟,蔣大人已經進去搜人了。”
等範伸到了寺廟,裡頭的香客,已經被疏散的七七八八。
而後院的薑姝和翰淩完全不知情。
韓淩已經拿著一根木棍子,將雪水底下的黃土戳出了螞蟻窩,卻依舊將那混子立不起來,不覺開始懷疑,“你到底是怎麼使勁的?怎麼一下就能將那筷子戳進他肉裡,咱們是不是不應該拿這黃土來做比較,畢竟榮郡王那爪子全是肉,戳起來軟和些......”
韓淩剛說完,薑姝便默默地折了一根樹枝,對著她腳下的黃土插了進去。
韓淩一眼看去,沒看到棍子,走近了才見到埋在了土裡頭。
韓淩深吸了一口氣,挽起袖子又開始練,“我就不信了......”
不管韓淩信不信,手裡的樹枝就是插不進去,折斷了一根又一根之後,終於開始相信了薑姝所說的,這一招不過是順帶,真正的本事她還沒使出來,韓淩回頭朝薑姝望去,認命地道,“算了,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循序漸進,慢慢來。”
薑姝一點都沒意外。
韓淩將手裡的木棍一扔,搓了搓發火的掌心,心頭又有些不甘,打起了彆的主意,“藥罐子,你不是說,除了這招你還會很多招數嗎,你不如全都使出來給我看看,我先選個最簡單的開始學......”
薑姝看著她,白眼還沒翻完,身後突地一股風襲來,沒給她任何準備的機會,回頭便與那劫匪鬥在了一起。
這回薑姝的招式,全都使了出來。
韓淩卻一招也沒記住,瞪大了眼睛,隻緊張地盯著劫匪手裡的刀子,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道,“來,來人啊,捉刺,刺客!”
嚴嬤嬤和雲素也沒好大哪裡去,一雙腿發軟,拽著韓淩起來,趕緊出去喚人。
還未走出去,幾人就看到了範伸。
範伸從外正踢著一個劫匪進來,立在後院的門檻上邊,一腳踩在劫匪身上,逼著他問,“還有多少,都拿出來。”
那劫匪咬牙從懷裡掏了來了一個木匣子,扔在了範伸跟前,“就這些了。”
範伸卻搖頭,“你應該早就聽過我範伸的名頭,我說過的話,一向不喜歡說第二回。”說完,範伸的腳便踩到了那人的頭上,一點一點地用力,那人的一雙眼睛瞬間衝了血,恐慌之後便憤怒地罵道,“範狗!今日我栽在你手上,怪我自己沒認清你的真麵目,自認倒黴,你就是條毒蛇,這長安城裡誰能有你範狗會玩,你裝成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混進長安城的暗處,同各路人馬稱兄道弟,騙得所有人的信任,再來一一將其打儘,你以為我不知道?朱侯府被滅,還有文王和朱鴛的那些事,都是你範狗的功勞,先是替秦家翻案,太上皇壽宴上你再遞狀詞揭發廢後的身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的人?你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