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出蛋的母雞(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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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亭看了她一眼。

王長安道:“姐,這事你不用操心,我知道的,就是古亭哥不太喜歡說話,去了咱家也不自在,再說他還要往回趕。”

“那好吧,我先走了。”

姐弟倆道了彆,晚香對古亭點點頭,踏上回程的路。

王長安一直看著姐姐遠去的背影,沒有發現身邊的人其實也矚目著,眼神晦暗而又深邃,裡麵似乎隱藏著很多東西。

“都怪我沒本事,等我以後掙了大錢,就把我姐從楊家接出來,養她一輩子,讓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負她。”王長安捏著拳頭道。

古亭沒有說話。

其實王長安已經習慣了古亭的寡言少語,甚至他和古亭的相識他到現在都覺得雲裡霧裡,但他知道古亭哥雖然寡言少語,卻是個好人。

不是好人,也不會把賴以為生的手藝交給他。

“古亭哥,你說我姐真的能和離嗎?其實現在不能和離,一就是沒有銀子,二是怕楊家那邊不放人。”

古亭看向他,琉璃般的瞳子漸漸清澈起來:“你不要給自己壓力太大,你姐她很有主意。”

看似爛漫不知事,其實她比所有人都活得透徹。

因為各自都有心事,兩人沒再說話。

再往前走兩人就要分道了,約好了下次見麵的時間,王長安進了村子,古亭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又踏上方才走過的那條路。

*

一路上,晚香總感覺有人在後麵跟著自己。

可沿路她也觀察過,她背後沒有跟什麼人。

因為心中不安,她回程的時候走得很快,進了村才終於放鬆緊繃的神經。

古亭目送著她的身影進了村,才收回目光。

想了想,他腳下步子一轉,繞去了村尾。

這裡平時都是村民們用來堆放各家暫時用不了的麥秸堆,很少有村民會來這裡,所以極好隱藏。

古亭找了個乾淨的麥秸堆,從中挖了個坑,躺進去閉目養神,一直到天黑了下來,又等了一會兒,他才離開這裡,踏著夜色進了村莊。

此時趙大的家裡,兩口子的臉色滿是疲憊又充滿了驚疑不定。

尤其是趙大媳婦,昨天跟婆婆打了一仗,今天格外的狼狽,臉上被抓了好幾道血口子,眼眶深凹,顯然是昨晚沒睡好。

“你說今晚那人會不會來?”

這句話趙大媳婦已經叨叨了不下十遍了,趙大心裡滿是煩躁,吸了口旱煙罵道:“誰叫你天天說是道非,竟惹了那麼個閻王上門,老子讓你在外麵惹禍!”

說著,他給了婆娘兩巴掌才解恨,而趙大媳婦什麼也不敢說,隻是默默垂淚。

沒人知道,趙大媳婦前幾天就被人威脅了。

也是晚上的時候,她半夜尿急,因為天熱屋裡就沒有□□盆,便去外麵旱廁方便。

誰知剛走到後院,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一尺來長的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鱗波般的銀光,刀鋒森冷,就這麼直杠杠的架在了她頸子上。

*

趙大媳婦認識這個人。

就是那日被她撞見和大誌媳婦在河邊的那個山裡人。

當時她見大誌媳婦不錯眼地盯著人家看,就覺得這裡頭肯定有什麼貓膩,正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多瞧會兒,就被對方給發現了。

接下來她整個人都懵了,就覺得那個人眼神很可怕,她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倉皇而逃。

還是回到村裡後,她才反應過來。

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她害怕個什麼,害怕的該是那對狗男女才是!

基於這種惱羞成怒的心態,碰見有人問她怎麼去河邊洗衣裳又回來了,她便把添油加醋地把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給說了。

之後事情果然傳開了,她心裡還十分得意,誰知沒幾天閻王就找上了門。

當時這人沒有遮頭藏臉,似乎不屑隱藏,就是很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事情他也已經知道了,讓她負責澄清謠言,不然等他下次再來,後果自負。

大半夜的,突然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趙大媳婦尿都嚇出來了,等她緩過勁來,人已經消失了。

要不是被尿濕的褲/襠提醒,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之後幾天裡,她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對方是山裡人,山裡人的凶名她打小就聽說過,鬨出什麼事來,往山裡一鑽,連官府都找不上門,對方不遮臉拿刀威脅她,明擺著不是個善茬。

說白了,趙大媳婦就是個碎嘴的婆娘,她不光怕,簡直就是怕死了。她也試著想在外麵澄清幾句,可沒有人一個人相信,隻當她見事情鬨大了,故意說反話。

得知大誌媳婦上吊後,她被嚇得不輕,好幾天都不敢出門。

這也是昨天晚香鬨起來時,為何趙大媳婦會突然自己暴露,因為她發現這是澄清謠言的最好機會。

哪怕是丟人她也顧不得了,她可不想被閻王盯上,且她一點都不懷疑,若是她沒做成這事,等對方下次再出現的時候,可能會殺了她。

因為當時那個人的眼神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昨晚回來後,她就把事情跟男人說了。

其實她本來不願意說,但給家裡損失了兩隻老母雞和兩百文錢,讓一家人對她的意見都很大。她婆婆難得把她壓下來,自然不會放過,家裡還有兩個不省心的妯娌,為了拉丈夫向著自己,她隻能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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