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寡婦花事(三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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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冰釋前嫌,當晚就被家中其他人感覺到了。

大家什麼也沒說,隻顧大娘和秦嬸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色。

是夜。

晚香手裡拿著那幅畫,半靠在顧青硯胸膛上,纏磨著讓他給她講講他做的那個夢。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這也是為何顧青硯私底下親昵稱她是個小嬌嬌,偶爾很是孩子氣,有時候睡不著或者沒事乾,便讓顧青硯給她講些小故事什麼的,或是書裡看來的,或是親身經曆的。

她尤其喜歡聽顧青硯講親身經曆的事,似乎通過這些就能發掘出他潛在的一麵。

“畫也給你看了,怎麼又要聽我講夢,這夢做得光怪陸離,偶爾我自己都記不清。”

“記不清夢,能把這女子的臉記得這麼清楚?”

顧青硯很敏銳地嗅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好不容易兩人和好了,方才還一番柔情蜜意,現在不過是臨睡之前說說小話,沒想到她披著頭發就跑出去拿這幅畫,還纏著讓他講。

似乎套已經給他下好,就看他鑽不鑽。

他甚至懷疑方才她格外嬌媚柔順,都是為了這一出。可男人嘛,在榻上,尤其是在自己心悅女子的麵前,立場和堅持就格外脆弱,想著已經說過了,再細說一點似乎也沒什麼。

他便大概描述了下夢裡的場景。

又說這夢很荒誕,連著做了幾次,才會對此女麵容記憶猶新。

這邊他說著不打緊,那邊晚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隻因她是躺在顧青硯胸前,以至於這副樣子未被人看見。

畫中那女子的臉晚香很熟悉,正是她自己,也就是前世杜晚香的臉。

其中連著穿越兩個世界,晚香對自己本身的長相已經記憶模糊了,可在看到那副畫後,她還是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

顧青硯竟然知道她,還畫了她?

是他本身就有記憶,卻一直瞞著她,還是這世上有一個與杜晚香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其實晚香更傾向前者。

也因此,她才會心存試探,就是想試探出顧青硯到底是還記得她,卻因為某些與上個世界一樣的顧慮,不能當麵明說,還是其他什麼?

此時看來,他真是問玉,卻不知為何沒了記憶,但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還是牽引著他們相遇又結為夫妻,同時卻又隱晦的在暗示兩人。

突然,晚香淚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也沒感覺到自己在哭,還是顧青硯感覺到自己胸前衣裳被打濕,將她扶起來問怎麼了,她才反應過來。

“沒什麼,就是你嚇到我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著說,又哭又笑,模樣奇怪。

“嚇到你了?”顧青硯不解。

她嗯著點了點頭,愛嬌地撲進他懷裡。

“對,你嚇到我了!”

*

陽春四月,顧青硯帶著晚香去了杭州。

杭州距離河田鎮有些遠,坐船行了兩日才到。

這趟之所以會來杭州,一是顧青硯帶晚香出來遊玩,二也是來拜見老師曹際昌。

這曹際昌並無官身,卻身負進士的功名,隻是不喜官場之事,反倒喜歡閒雲野鶴,其本身才華橫溢,又交遊廣闊,算的上是江南一帶還算有名的文士。

雖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但也有一句話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早年杜父還未過世時,顧青硯便在家時候少,在外遊曆的多。

這所謂的遊曆,除了是與結識的友人四處遊學,也是在杭州跟在曹際昌身邊學習。

學習什麼?

除了讀書結交一些文人外,多數也與功名和下場有關。

這考功名可不是死讀書能考中的,當下有什麼流行的時文,執政者是什麼理念,從鄉試開始,就要考時政了,既然要考時政,肯定要了解一些當下局勢。

乃至誰可能是這次的考官,這考官什麼秉性,喜歡哪一類的文章,是樸實無華大氣渾厚的,還是喜歡辭藻華麗、劍走偏鋒的,這些都要提前了解。

曾經,顧青硯曾質疑過這種鑽營。

可曹際昌說得通透,你厭惡鑽營,但總要站到居高臨下的位置,才能去蔑視它,在你未曾打倒它之前,你都必須遵守規則。

就好比下棋,必然黑先白後,必然禁著點。

有滿腔壯誌是好,可前提是你必須獲得能展現滿腔壯誌的資格,資格都沒有,還空談什麼其他?

類似之言諸多,這些話曾經讓顧青硯感觸很深,可恰恰也是明悟這點,他下場後很輕易的就拿到了秀才的功名。甚至這也是他明明表麵上看著方正冷硬,卻內心自有方圓,行事有些不拘一格的原因所在。

讀書不是死讀書,也不是讀死書。

而這次,他提前來拜訪曹際昌,除了向老師請安問好,也是基於這些原因,曹際昌學生多,友人多,這裡能有很多彆處得不到的消息。

這般情況下,自然不能一直陪在晚香身邊,她不可避免陷入無所事事中。

不過他們住在曹家客院裡,這裡景致優美,晚香前世出生世家大族,早就習慣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倒也不難自尋樂趣。

其實初到曹家,晚香是挺詫異的。

在她的想法中,顧青硯口中的老師應該是個寒門文士,卻萬萬沒想到曹家看著倒像是個大戶。

這曹家的宅院極大,光一個客院便比顧家大了幾倍不止,客院連通著園子,這園子頗有江南特色,小橋流水,假山奇石,曲徑通幽,景致十分優美。

客院中有專門的下人,待他們很是周到,不過到底是客,晚香也不會拿看待下人的目光去看待他們。

因著有地方散心,晚香倒也不難打發時間。

這天,她去園子賞花。

她前兒看到有幾叢牡丹要開,估摸著今天應該會開,便尋了過來。

到了一看,果然開了。

深紅、桃紅,絳紫、淺粉,開得真是熱鬨,太名貴的品種沒有,多是普通,但姹紫嫣紅看起來十分惹眼。

晚香挨著細看了看,時不時伸手去觸摸花瓣,卻沒有想摘的打算,剛直起腰打算回去,身邊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是對主仆。

為首的穿著鵝黃色豎領梅花紋的衫子,下著月白色挑線褶裙,梳著隨雲髻,皮膚白皙細膩,柳眉杏目,看著很文靜。

還有一個做丫鬟打扮,晚香的目光主要是放在這位‘主’的身上。

“可是有事?”見對方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她問道。

“你就是那顧玉之的妻子?”說話的反倒是那個小丫鬟。

穿鵝黃色衣裳的女子低聲斥道:“桃紅,怎能如此失禮,顧公子的名諱怎可直呼?”

起先晚香見這女子嗬斥丫鬟,還以為她莫是為自己說話,誰知話音一轉,倒轉到顧青硯身上了。

顧青硯,字玉之。

他的字她早就知曉,甚至因為閨房之樂,他還給她取了個小字。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晚香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起來,剛好此女斥完了丫鬟抬起眼來,兩人目光對了個正著。

來者不善。

*

曹英茹的目光則落在晚香的身上。

她並不是第一次見此女,卻是第一次正麵相對,早就得知此女容貌不差,此時直視起來方知豈止不差。

論穿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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