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是這家私人醫院最大的資方之一,他放了話,其他人不敢不從,麻利地將小嬌妻請出了醫院大樓。
臉上還很痛,小嬌妻望著亮著燈的大樓,腦中混亂。
被Alpha誤會的事和老爺子的身體情況像兩把尖刀,懸在他心頭。
隆冬臘月,小嬌妻穿得厚厚的,也不可避免打了個寒戰。
老爺子尚且情況不明,他沒有走,也進不去,卻被保安攔著,擔心寶寶,又不好強闖,又氣又急,站在大樓下,望著那層樓。
照片是怎麼回事,他基本猜到了。
可不管怎麼樣,得先等老爺子穩定下來。
他還想告訴老爺子肚子裡的寶寶,想和老爺子說的一樣,和Alpha將一切都攤開說明。
隻要等老爺子醒來。
小嬌妻出來沒帶手機和錢包,這裡離家裡和醫生家都太遠,他去不了彆的地方等,保安虎視眈眈,將老板的命令當成禁止小嬌妻去任何一間屋子。他生怕錯過消息,便蹲在大樓前,往手裡哈著熱氣,暖暖冰涼的手指。
偶有醫護人員出來,小嬌妻就跑過去問。
自從老爺子生病後,Alpha工作愈加繁忙,擠時間才能一周來一兩趟,他幾乎天天來醫院,醫護人員倒是多半眼熟這個溫柔和氣的Omega,告訴他老爺子還在搶救,又勸他回家:“外麵這麼冷,你穿得再厚也捱不住啊。和那位先生吵架了嗎?等他消消氣再回來吧,這樣下去你會受不住的。”
小嬌妻搖搖頭,繼續蹲在樓下等著。
和他們說的一樣,衣服再厚,一直待在外麵也會冷,何況這是最冷的夜晚。
小嬌妻渾身都凍木了,手指發僵,腳趾被凍得發痛。他哈著氣,不敢再一直維持一個姿勢不動,在樓下來回踱步,將地上的雪踩得咯吱咯吱響。
他眼底泊著層淺淺淚光,仰望著老爺子病房的那層樓。
Alpha就在裡麵,對他的哀求毫不心軟,不準他進去。
……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總是高高在上。
小嬌妻被凍得有點迷糊,煎熬地從深夜等到了天光微亮,靠在牆邊,差點站著睡過去。
模模糊糊時,他聽到腳步聲傳來,略帶茫然地抬起頭,是Alpha。
高大的Alpha眼眶發著紅,熬出了紅血絲,似乎哭過。他盯著小嬌妻,好半晌,低啞的聲音才響起:“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嬌妻動了動凍僵的腳。
Alpha沉默了一下,聲音更澀:“老爺子……走了。”
後半夜老爺子的情況急轉直下,醫生拚儘全力搶救,也沒留下他。
小嬌妻腦子一空。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這凍天寒的外麵站久了,他腳下一軟,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唯一惦念著他,寵著他的親人走了。
因為Alpha蠻橫的脾氣,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見老爺子最後一麵,告訴他寶寶的事,就那樣讓他帶著遺憾走了。
為什麼要猶豫,為什麼要瞞著老爺子?
他再也不能告訴老爺子這件事,看到老爺子欣慰的笑臉了,是那種觸不到,碰不到,看不到,再也無法聊天,無法靠近的失去。
意識到這點,小嬌妻眼眶一紅,他無比痛恨自己,連帶著,也對Alpha產生了幾分怨恨。
他本來是有機會說出來的,可是這個機會被Alpha蠻橫地破壞掉了。
他狠狠推開Alpha猶豫著扶來的手,渾身上下都很痛,錐心的,冰寒入骨的,侵略到心口間,和著股血腥氣。他邊哭邊痛苦地乾嘔,哭得渾身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掉下來的淚珠都像是冰珠子。
耳邊卻嗡嗡響著,Alpha似乎在說什麼,他卻什麼都聽不清。
完了。都完了。
雖然老爺子將Alpha一手帶大,但兩人的關係並不親昵,正如老爺子所說,Alpha死要麵子,是個狗脾氣,和他爹一樣,目空一切,高傲狂妄,還有點天真……要數缺點,十根手指都數不完。
這是老爺子私底下偷偷跟小嬌妻說的,他總是笑眯眯的:“但是和你中和一下,就會好了,我們家的傳統可是寵老婆呢。”
老爺子很想要個Omega後代,將小嬌妻接回來後,就將他當做親孫子對待。
生病以後,他以前很少談到死亡,但和小嬌妻說過,走到最後一程時,一定要他和Alpha在旁邊陪著,否則他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