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小嬌妻躺在市中心醫院的病床上。
後頸腺體那裡還很疼,他的手指疼得一蜷,發現手上彆著輸液針。
裡麵不知道是什麼藥物,隨著藥水一點一點輸入他的體內,那股劇痛又被緩緩壓下,像是一劑強有力的鎮痛藥。
念念呢?
他昏過去前那孩子哭得那麼凶,他還這麼小,萬一留下什麼陰影或者後遺症怎麼辦?
小嬌妻頭腦昏沉地想著,病房門被推開,老板抱著束花,後麵跟著背後靈似的隨時都在的弟弟,看到他醒來了,愣了下,大喜過望:“哎喲!謝天謝地,可算醒了,你昏睡快半個月了!”
看他剛醒來,努力想坐起來組織語言,老板把花放到床頭,把他壓回去:“放心,念念隻是被嚇到了,現在已經好了,沒啥毛病,抱到你病房來時彆提多乖,走之前還要呀呀叫著碰碰你、親親你的臉。呃,今天下雪了,冷得很,我沒把他帶過來,讓你……鄰居幫忙照看下,等下我就回去接他,剛醒就彆擔心那麼多了。”
小嬌妻看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一串,心裡鬆了鬆,淡淡笑著點點頭。
“醒來就好,差點就沒命了,醫生搶救了好久。”老板歎了口氣,捏捏他瘦得可憐巴巴的臉,“不過還是有點後遺症,你的腺體受到損傷,需要匹配度高的……咳,反正問題不大,安心。”
小嬌妻又點點頭,頓了頓:“他……”
他想問Alpha去哪兒了。
“對了,綁架你的那人可慘了,”老板飛快打斷,眉飛色舞,“就剩一口氣,身上骨頭斷了好幾根,剛在醫院休養好了點,就被警察押走了。就算是個Omega,敢對另一個Omega下這種毒手,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不蹲個幾年牢都對不起他。這幾天網上可熱鬨了,腥風血雨,嘖嘖,他的粉絲幾乎都脫粉轉黑了,活該!他那個表哥也被一頓收拾……”
小嬌妻被他打岔,也不急,安靜聽他嘚啵嘚啵說完,才問道:“他呢?”
“呃,”老板下意識看了眼掛著的藥瓶,“那什麼,回A市了。”
小嬌妻:“……”
弟弟隱隱約約露出個嘲諷似的笑。
老板不知怎麼,不欲多說,麵對小嬌妻乾淨的目光又有點心虛,乾脆起身:“我去找醫生來給你檢查下,順便買點吃的來。”
然後瞥了眼弟弟,做了個抹脖子的冷酷動作:“不準欺負他,讓我知道你就死定了。”
弟弟露出絲好笑的神情:“是,哥哥。”
等老板走了,小嬌妻才勉強撐坐起來,看了看床邊這個不甚熟悉的Alpha,抿了抿唇:“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小嬌妻還記得大明星那幾個Beta手下的厲害,難道Alpha受了什麼特彆嚴重的傷?
“算是吧。”如同Alpha看老板不順眼,弟弟看小嬌妻也不順眼,不過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居然好心回答了,“我哥的話十句有三句是假的。你的腺體受損嚴重,危及生命,尋常的治療手段沒用,需要更深層次的治療。”
小嬌妻重複那兩個字:“治療?”
他看了眼還剩半瓶的藥水,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嗯。”弟弟坐下來,回想了下,露出個佩服的表情,“我們趕到的時候,手術室外全是斷手斷腳的Beta,再晚來一步,那個綁你的Omega大概也沒命了。你的Alpha瘋了似的,逼那個給你下刀的醫生切除他的腺體給你治療。”
小嬌妻喉嚨艱澀,完全沒想到Alpha居然會這麼瘋:“切除腺體?”
“嗯,沒成。”
弟弟看他臉色都白了,語速快了一點:“送你到市醫院搶救時,他聯係國內外的專家,最後得到個方案,有點冒險,需要用針紮進腺體,抽取腺液給你配藥。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救了你一命。”
這瓶每分每秒都在輸入他體內、撫平疼痛的藥,是Alpha冒著巨大的風險以身作藥得來的。
體液裡都蘊含著信息素,腺體周邊的最純淨,但從沒有哪個A或者O敢這麼提取信息素。
這是折壽的,以命換命的做法。
小嬌妻的手攥得死緊,身體輕顫:“他為什麼……不來見我?”
弟弟聳聳肩:“我不太懂,追逐那麼久,明明成功近在咫尺,他卻退卻了……可能是抽取腺液後形象不太好,不敢來看你吧。”
小嬌妻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驀地一把拔下輸液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在哪裡?”
弟弟指指外麵:“就在你隔壁。你兒子也在那兒。”
小嬌妻說了聲謝謝,扶著牆慢慢走了出去。他走到隔壁病房門前,虛弱的身體已經有點不堪重負,額上冒出虛汗。
小嬌妻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