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就在知青點其他人還在為了找一套高中課本而奔波,最後好不容易借了一套回來還得分配著任務來抄寫,互相輪著看,林舒這邊夫妻倆已經捧著一套書啃得差不多了。
他們倆平時在房間裡就愛互相討論這些,當做夫妻情趣來著,進展也很快。或許是有著共同目標吧,都想好好守護住這個家。
蘇樂鬆這邊可以說是鬆弛有度,就在三裡屯裡熱鬨又伴隨著點亂時,他還能白天下地上工賺公分,傍晚回家煮飯給小妹吃,夜裡忙完後才捧著書在房間裡美滋滋地看起來。
以前看書是苦中作樂,尋找靈魂深處的暫時港灣,這會兒沒有苦隻剩下樂了。
這緊張備考的兩個月裡,蘇曉燕也帶著咚咚回來過幾趟,就為了來看看蘇樂鬆的精神狀況,見他足夠自信沒有任何慌張,還會主動挑些想不通的問題來問,她也就跟著放下心來。
天有點冷,咚咚身上穿著足夠厚的紅色小棉服,像個福娃娃一般喜慶。
她現在正是好動又還不會走的年紀,伸手隔壁那群玩著的孩子興奮地呀呀著,那些是顧大嬸的孫子外孫,今天正好湊在一起了。
“哎呦這孩子真是俊俏得很,和燕丫頭你真像!”顧大嬸過來這邊跟著嘮嗑,她也好久沒見過蘇家丫頭了。
瞧這“福娃娃”,眼睛大大的很澄澈,她笑著說,“是叫咚咚吧?咚咚現在會喊爹娘沒有?”
咚咚也不怕生,見有大人和她說話,樂得歡就跟著咿咿呀呀回應。
蘇曉燕抱穩噗通亂動的咚咚,搖頭笑說:“小名是叫咚咚,這孩子一聽人喊她就興奮,現在還不會喊人呢。”
咚咚已經能夠發出一些較為清晰的語氣詞,平時在家裡地上也爬得順暢,不過喊“爹娘”對她來說還有點難。
“那也快了,這孩子過了一歲,馬上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了。”顧大嬸說,她這幾年兒子媳婦都孝順,靠著之前跟曉燕暗地裡弄了點東西多少也攢了點錢,經常往家裡添點油腥味也把日子過得不錯的。
閒著無事說的無非都是些村裡的八卦,顧大嬸自然也提到最近恢複高考的事。
村裡人好像大多和知青點的處不來,就連顧大嬸也忍不住吐槽了下,像是想起什麼看向蘇曉燕說:“哎曉燕,要我說你之前還是高中畢業呢,這會兒要是去參加高考也不比他們差。”
她瞧了眼咚咚,輕歎口氣後忍不住說,“不過現在咚咚還小,你成家了也不方便。”
在顧大嬸看來,女人結婚後整個人都和家庭綁定了,想乾什麼都不自由,不管怎樣,總得顧好這個家。
其實從高考恢複後,年年都有結婚生娃的大學生去讀書。蘇曉燕也沒就這個問題多說什麼,隻是笑著說:“這麼多年,我學過的那些知識怕是早忘了。”
她也沒想過參加高考要讀大學。
像陸沉到現在有了足夠的社會地位,學識都是邊進修提升的。而她也不在乎這點學曆,更想抓住時機完成前世沒能完成的夢想,把屬於自己的服裝公司開起來並擴大發展。
閒聊了會,咚咚忍不住打哈欠,蘇曉燕才說:“瞧這孩子都困了,那顧大嬸我就先帶她進屋哄她睡覺先,咱下回再聊。”
顧大嬸也明理,她點頭笑著說:“快去吧,照顧好孩子最重要,咱啥時候都能聊的。”
蘇曉燕抱著咚咚進屋,把她放到床上,幫忙蓋上棉被,伸手在她的肚子上輕拍著哼唱搖籃曲,咚咚很快睡熟,隻嘴巴還在有一出沒一出地吹著泡泡。
蘇樂鬆住著原來的房間,蘇曉葉這孩子也去了另外一間房間住。這個房間是之前蘇曉燕住的主房,她出嫁後就一直空著,裡頭的棉被枕頭和蚊帳這些都是洗乾淨常年備著的。
這對負責收拾的人來說也不輕鬆,但用蘇樂鬆的話來說:“這不辛苦的,就算是辛苦點,能夠讓大姐你隨時回來都能住上,也是值得的!”
當時蘇曉燕聽到這話簡直是會心一擊,私下還和陸沉打趣過:“鬆子這片真心不得了,以後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同誌肯定能把人姑娘哄得高興。”
不是說什麼花言巧語,蘇樂鬆的優點在於他不止是說,做的比說的更好。
“鬆子人踏實,最重要的是他敬重你這個大姐。”陸沉笑著說,一針見血。他話裡帶著點打趣的意味,“當然歸根結底,還是曉燕你這個大姐當得好,鬆子和葉子才會這麼依賴喜歡你。”
並不是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能和睦相處的,都得靠各人磨練。
聽說蘇曉燕回來三裡屯,林舒也過來和她見了一麵。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曉燕,謝謝你。”
要不是曉燕之前提醒她不要放棄學識,可以自學高中課本,林舒這會兒估計自己也會如火上螞蚱那般焦急了。
她有著知青點那些人難尋的整套高中課本,更為重要的是她過去幾年沒有放下知識,複習得七七八八,連帶著蘇通也是。
直到這一刻,林舒也從來沒懷疑過什麼,比如說蘇曉燕為什麼會這麼堅定地說高考遲早有一天會恢複,那太天方夜譚了。
就像她曾經也覺得高考遲早會恢複,她們這批下鄉的知青遲早能夠回城,隻是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罷了。
林舒很好地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