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
雖然美國隊長不信這個,但是托上帝的福,他最後還是成功的烤好了那扇巨大的牛肋排。
烤的噴香撲鼻,靠近鐵盤的部分油滋滋作響的一大塊牛肋排,配上足有班尼兩個拳頭那麼大的幾個烤馬鈴薯,煮的正軟糯可口的一小堆鹹水豌豆,種類豐富的蔬菜沙拉,千島醬和現磨做好,最後淋上去的黑胡椒汁。
“……哇哦。”班尼瞠目結舌的注視著餐桌上,巨大的鐵盤裡裝著的這一切。
他的桃花眼都驚呆的睜得圓圓的,被這一切徹底震撼到了。
這簡直是……班尼從未見過的節日大餐啊!!
“現在還要隻喝骨髓嗎?班尼迪克先生?”史蒂夫拿著兩份刀叉走過來,打趣的問男孩。
“哼。”班尼不屑的用鼻音輕哼了一聲回他,揚了揚下巴,矜持的走過去在餐桌前坐好。上揚的尾音很可愛,不過小男孩自己沒這麼覺得。
“禱告——我以前聽說那些上流人士吃飯前都是這樣的,今天這頓大餐足夠配得上‘禱告’了,唔,我該怎麼做呢?”班尼在舉著叉子開動的前一秒,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放下刀叉,小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局促,又很快的遮掩下去,無措的用手指攥了攥衣角,冥思苦想。
“不用管那些,班尼。”史蒂夫坐在餐桌的另一邊,望著他溫和的說,“這裡隻有一個退伍老兵和他的男孩,隨便你怎麼做,這是你的晚餐。”
金發男人在“你”上麵加了重音,把雙手放在了刀叉旁,等待著班尼接下來的動作。
“……”班尼明顯有些頂不住,他古怪的瞪了史蒂夫一眼,不樂意的凶巴巴的說,“彆這麼說話,羅傑斯先生,你很惡心。”
這太溫情了,班尼還是更適應荒島上那個沉默做事的羅傑斯先生。他有點慌亂,甚至開始認真考慮和羅傑斯先生不再那麼疏遠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史蒂夫聳了聳肩,藍眼睛含笑的看著對麵的小男孩開始毫無餐桌禮儀的大吃特吃起來。
他也低下頭,往自己盤子裡取了一塊烤馬鈴薯,用刀子慢慢的切成了小塊。史蒂夫長長的眼睫毛跟著垂了下去,陰影隱約穿過睫毛落在眼底,顯得金發男人這一刻有點寂寥。
……他從不後悔幾周前接受班尼成為他的被監護人的決定。
班尼是一個有著和他同樣處境,甚至情況比他更慘的孩子。照顧這樣一個小孩,史蒂夫在這幾周裡很少能有時間去迷茫和焦躁,思考自己的孤獨和存在的意義之類的。
他被迫的徹底遠離了自己的負麵情緒,因為他要絞儘腦汁的照顧班尼的日常和情緒,史蒂夫以前從不知道孩子可以這麼任性。說出過分的話以後,又憋紅了臉怎麼都說不出道歉的無措樣子也挺可愛的。
班尼的脾氣很壞,毛病也很多,可是史蒂夫能理解,因為他們同病相憐。
那種被溺在無邊的茫然中的無助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存在著,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孤獨。沒有這種經曆的人隻聽敘述是無法感受的。他已經是個大人了,可班尼還是個孩子呢。
但——
史蒂夫再也回不去他的七十年前了,但沒準班尼能有更好的結局呢?史蒂夫也說不清他在一天天的照顧中往小男孩身上寄托了些什麼。唯有一點他很確定。
班尼讓他振作了起來。
史蒂夫再次抬起視線,看到小孩腮幫子鼓鼓的,吃得蓬鬆的發頂都在跟著一下一下晃動,額前有一縷卷曲的深褐色碎發晃來晃去,班尼不耐煩的抬了一下麵頰肌肉想把它擠開,手中還在忙碌不停的往盤子裡夾著肉,根本顧不上管那縷頭發。
史蒂夫輕笑出了聲,也沒去管那縷頭發,隻是有趣的繼續注視班尼吃飯。
嗯,他可以等班尼睡了以後,試試今天的學習成果——用熨燙機把班尼的衣服燙一燙,順便再預習一會兒。
班尼太聰明了,什麼都學的那麼快,史蒂夫有了一絲緊迫感,他可不想被落下。兩人是同學關係已經讓他很羞窘了。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早上羅曼諾夫特工再登門的時候,史蒂夫驚訝的發現今天班尼居然還沒有起床。小男孩從沒有賴床的習慣,在這方麵好哄的就不像個孩子,今天是怎麼了,生病了嗎?
史蒂夫多了一絲擔心,他不得不破天荒第一次走到男孩臥室門口,敲了敲門:“班尼?你還在睡嗎?”
“……稍等,我馬上起來了。”十幾秒鐘後,房間裡才傳來小男孩迷迷糊糊的聲音,反應非常遲鈍,嗓音也軟乎乎的,這絕對不正常。
“我進來了?”史蒂夫果斷的決定推門,他擔心的看到兒童床上班尼正睡眼惺忪的躺著,努力想睜開眼皮,一隻手伸到被窩外麵茫然的四處摸索著他的毛衣。
史蒂夫不作聲的俯下/身體,把手背貼在男孩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很奇怪,是不燙的。
“你昨天晚上幾點睡的,班尼?”史蒂夫腦子裡排除了那些可能性,終於隻剩下了這最後一個問題。
班尼可疑的停頓了一會兒,繃起臉小聲回答:“五點,羅傑斯先生。”
他這副模樣莫名看起來很乖,好像心虛中也知道自己做錯了。
“……”史蒂夫抱起了雙臂,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告訴男孩熬夜不好,還是該先詢問男孩知不知道今早娜塔莎還要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