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心裡暗道,她來做什麼,誰不知道齊國公世子夫人是個什麼人,這人是太後養女,和皇上關係也好,除了這幾年被人詬病和齊國公世子感情一般之外,基本上不少人想摸到她的邊都很難。
說起來沈家也並非和她沒有乾係,畢竟她的二兒子娶的媳婦便是何家千金,和這位世子夫人是堂姐妹。
但是黃氏麵上不會露出分毫,她笑吟吟的讓齊國公世子夫人過來。
徐湘湘卻沒有任何感覺,自從她跟沈矜坦白之後,最後心裡那點秘密全部沒了,她甚至看到何氏的時候都能跟看到黃氏一樣,反正就是沒什麼特殊對待,也沒什麼感覺。
黃氏連忙介紹道:“這位是齊國公世子夫人,也是永嘉郡主。”
徐湘湘連忙請安:“民婦給世子夫人請安。”
還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她其實認識何雲,那還是何雲初入京的時候,當今太後是泥瓦匠的女兒,因為才貌出眾很是受寵,又因為生了當今皇帝,更被奉為皇太後。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的娘家人便都來了京師,那個時候何雲生的黑瘦,一口鄉音,性子野蠻,跟假小子一樣,京師的姑娘都十分排斥她。
當時皇帝病弱,還是貴妃的太後便愛乾預朝政,祖父常常讓她歸政於朝,並聯合禦史說她牝雞司晨雲雲。
所以太後一直不太喜歡徐家,徐湘湘也不怎麼喜歡何家人,若非是……,想到這裡,再看看何雲,她皮膚依舊不算白,但敷著紫羅蘭粉,帖著精致的花鈿,甚至連衣裳都著上好的雲錦,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何雲慵懶的抬了抬手,仿佛才看到她:“這位是……”
“哦,回郡主的話,這位是我的一位侄媳婦,今日是過來我這裡拜會的。”黃氏笑著介紹。
何雲哦了一聲,並沒有其他說法,黃氏便道:“也不知道郡主今日來是為何?可是來看我那二兒媳的,我差人請她過來如何?”
“不敢勞煩,我隻是今日恰好路過此地,所以進來看看。”何雲在說的時候,看到一旁坐著的徐湘湘,覺得頗為痛快。
黃氏有些錯愕,徐湘湘則先一步道:“大太太既然這裡有客人,不如我就先告!告退吧。”
雖然大太太一直以伯母相稱,但是她看沈矜的模樣,沒有隨意攀親,她也就不敢喊一聲大伯母了。
這……,其實三房送的禮還真的很豐厚,沈矜又是江南府解元,這樣的沈家子弟簡直就是後輩之希望,她還是很希望跟徐氏把關係拉的不錯的。
但是永嘉郡主在此,黃氏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你們來京師了,日後見麵的機會可就多了,日後我多請你過府來玩。”
徐湘湘正欲說話,卻見何雲漫不經心的道:“怎麼回事啊?看到我了就要走,徐湘湘,我們可是熟人,雖說你現在還不是誥命,但我們以前的情誼怎麼能忘,你坐下陪我說說話吧。”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徐湘湘倒不急著走了,黃氏更是明了了,這個永嘉郡主看起來是找茬的。
果然何雲用帕子掩唇笑道:“這些年聽說你回你們老家了,沒成想你倒是成親了,哎呀,姐妹們都想你想的緊,怎麼沒看你跟我們寫信。”她前幾天就聽袁冰月說了,徐湘湘過的非常不好,抱著個孩子全身灰撲撲的。
她讓人查了查他家住的地方,知道她來這裡了,所以特意過來。
她私心想,這徐湘湘以前多傲啊,現在沒想到居然隻是嫁了個沈家旁支,她那個堂妹都能輕而易舉的嫁給沈家嫡房呢。
說是什麼來京裡參加恩科的,看她這個樣子,也知道不知道嫁的是個什麼窮酸書生,沈家旁支唯一有名的便是沈玨,旁的人壓根都沒聽過。
徐湘湘則愣道:“郡主原來還認識我,還真的是我的榮幸,可惜我的家鄉山高路遠的,和大家聯係也就少了。”
果然還是她,綿裡藏針,故意說不認識自己。
她這麼說,又讓何雲想起,她被隱隱排斥的模樣了,可惜,她又挺了挺胸膛,現在可不是以前的京師了,她和那些人把關係都打理的非常好,反而是徐湘湘,哼,泯然眾人矣。
何雲扶髻:“我自然記得你,哎,我成婚原本還想請你做女方的儐相的,隻是實在不知道你在哪兒。”
這是在炫耀她和薑容成親的事情了,徐湘湘原本想著回懟,但意識到自己現在不過是個!民婦而已,若是得罪了她,這個何雲幾乎不需要做什麼,隻是隨口說幾句話,下邊的人就會看風向,說不定還會導致沈矜出事,沈矜已經挫敗一次了,他是那般聰明的人,不應該因為她的恩怨被人阻擋前途。
她賠著笑臉:“我一直都在湖廣,後來才嫁到吳興去。”
“喲,你成親幾年了呀?”
徐湘湘想了想:“快兩年了。”
這是諷刺她老女才出嫁,行情不好,不知道胡亂嫁人。
連黃氏都聽出明顯的諷刺了,但是她不了解這二人的恩怨,到底不敢隨便開口,坐著品茗。
徐湘湘告誡自己不要動怒,隻道:“是啊,我十八歲才出嫁呢。”
她也不覺得恥辱,反而覺得是好事,若早早的嫁了,哪裡能碰到沈矜,又哪裡會生出陽哥兒那麼可愛的孩子,想起陽哥兒她覺得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