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萬壽節,前線戰爭如火如荼,景熙帝也不欲大辦,隻是賞賜了一些物事過來,沈矜賞賜的尤其豐厚。
陸氏和老太太看到了也十分高興,徐湘湘把賞賜幾乎都給了長輩,自己倒是沒留多少。
汀蘭不禁道:“大奶奶,奴婢瞧著一串蜜蠟佛珠就是給您的,您乾嘛要全部給老太太和太太,好歹自己也留下一點啊。”
“給她們了,她們才不會多說,老太太平日就怪我好似搶了她的風頭一樣,我怎麼著也不能太貪心,這些身外之物她們喜歡給她們就是。”徐湘湘不在乎這些,宮裡時常賞東西下來,有時候還是單獨給她的,就因為這樣,老太太那裡聽說是有些不喜的。
尤其是現在很多人都認為沈矜最看重的人是她,而非他的老祖母,這讓老太太心中不喜,因為在他看來,沈矜小時候的教養明明是她教養的,和徐湘湘一點關係也沒有,憑什麼功勞讓徐湘湘一個人得呢?
所以這種情況下,徐湘湘常常不會跟她們爭什麼,說一句難聽的話,她年紀大了,若是真的鬨的不愉快,吃虧的還不是年輕人,老年人又不會有什麼損失,這個道理徐湘湘是很懂的。
汀蘭道:“這也是,老太太屋裡的人倒是還好,隻是老太太對您有些意見,說來奇怪,奴婢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您和老太太關係可比太太好,現在倒像是反過來了。”
還記得老太太隻帶徐湘湘去見長房,都沒有帶太太去,下人們還竊竊私語來著呢。
徐湘湘笑道:“無他,合縱連橫罷了。”
這話汀蘭聽的不太懂,便私底下去問梅香,梅香便對她道:“那時候沈家最有錢的還是太太,太太管家,老太太偏居一隅,咱們小姐進門,先拉攏咱們小姐就是應該的,現在咱們小姐管家,又得姑爺看重,老太太這拉攏的人就變了。”
原來是這個回事,其實這個道理徐湘湘很懂,她以前有個鋪子,有個夥計做夥計的時候人緣很好,徐湘湘提拔他做了掌櫃的之後,平日裡和他關係好的,忽然間就不喜歡他了。
他還挺奇怪,後來才領悟,其實就是你以前和他一樣,現在你升上去了,他嫉妒你就是因為他沒有這個機會上去,這也就是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了。
想通了就不會有什麼了。
汀蘭恍然大悟,“這麼看小姐做的是對的。”
“那是肯定的,什麼比姑爺的心更重要。”
目光太短淺的,得到的也就眼前那點了。
其實徐湘湘倒真的是很擔心沈矜,也擔心兒子,丈夫和兒子都是書生一樣的,尤其是丈夫,兒子平時還習武,丈夫有時候拿個重物都要自己幫忙的人,哎,這可真是。
但是沈矜現在可威風了,他會造一種火炮,這種火炮隻有他和他兒子會,連沈持去學了都沒學會,所以一到,他就開始排兵布陣,老辣的好像是個很有經驗的將軍一樣。
尤其是這個大殺器,讓蠻族人嚇的到處亂竄,蕭炎的兵力卻狡猾很多,蕭炎把老百姓捆在隊伍前麵,是諒沈矜不敢動,畢竟大齊是以仁義治天下的,若是動了就代表路線走的不對了。
魏世子道:“這個蕭炎還真的是沒有人性。”
“父帥,我們該如何是好?”陽哥兒這些日子以來,從所有人都不看好,到現在打仗少不了他了。他起初騎馬時間長了都不舒服,現在快十三歲的小夥子好像吃了竄天猴一樣,快跟他爹差不多高了。
他仿佛天生就愛打仗一樣,輕車熟路,比他叔叔更勝一籌。
沈矜笑道:“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動,圍著他們不就好了,反正我們多的是功夫,隻要斷糧了,他們哪裡還逃的出去。”
蕭炎不過是臨時起義的一個軍隊,看似疾風驟雨,實際上根本不長久。
他能起義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丁家貢獻了不少糧食,源源不斷,這才讓他有資本,但是西北之地很是貧瘠,種糧食不如湖廣等地多,時日一長可不就是遲早會出來。
沈持讚歎:“妙,咱們倒是不費一兵一卒。”
“來,我昨兒去附近觀察了,這幾個地方你們幾個人,一個蹲一個點。”
再有蠻族,沈矜把沈持和魏國公世子招來,和他們倆人布置了一番,這倆人一人是魏虎的兒子,沈持是他的弟弟,也非常驍勇,既然這倆人是最先追隨他的,他當然也要給甜頭。
人走完,沈矜在帳子裡躺著睡不著,睡不著就索性起來,去了兒子陽哥兒的帳篷裡,陽哥兒和好幾個人睡在一起,他也沒搞過特殊,沈矜跟他說過不知道身邊的人是不是奸細,所以一定要提高警惕。
他站在帳篷外,看了一會兒,才走開。
陽哥兒成長是最快的,他第一次和滿嘴粗話的人打交道,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上如他這般幸福的人太少了,有的人被拉來做壯丁純粹是因為繼母舍不得自己的兒子,所以把他這個前麵生的毫不猶豫的送過來。
還有吃到白麵就覺得很幸福的,有的人想娶個媳婦兒……
這些人並不高大,但也有很聰明的,他們隻是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所以連認字的機會都沒有,陽哥兒心想,以前他總不能理解為奴為婢的人,現在充分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