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裡奈毫無偏差、不多也不少地滿足了他的心願。
她說,‘給你。’
。
禪院陸鬥隻堅持了大約半年左右的時間。
他清楚自己所許下的願望必定會導致下一次強求難度成倍成倍地增加,因此甚至不敢輕易再跟津島憐央見麵,但負責侍奉著神子的侍從、教導著神子的老師和各種奢靡的衣食用品倒是從不曾間斷。
起初,禪院陸鬥當然是喜悅又自滿的。
整個咒術界的高層都由他一人操控著,甚至禦三家的實權人物都被他悄無聲息地替換掉了幾個,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甚至可以說整個咒術界都變成了他的一言堂。
祭典上前來觀禮的那幾位負責跟咒術界聯係的政界要員都是負責政府軍隊與外交一塊的重要官員,他們手上掌握著的權力聯合在一起,甚至可以左右國家對外的政策,讓首相考慮收回已經下達的命令。
而現在,那些位高權重、站立在整個社會頂層的精英人物,隻不過是失去了身為人類最重要的靈魂、任由他擺布的空空軀殼了。
隻有一人的政府,隻遵循著一人的理念原地踏步的咒術界,被滿腦子陳舊與封建思想禁錮住的掌權人。
無論怎麼看都瞧不出得到he結局的糟糕局麵,不出意料地逐漸滑向了深淵。
那樣迅速膨脹著的汙濁權欲讓禪院陸鬥整個人都如同充了氦氣的氣球一般飄飄然了起來,懷揣著空蕩蕩的內裡與虛假的美夢高高地升上了空氣稀薄的高空,越鼓越漲,越漲越鼓,被內外不平衡的氣壓撐薄了外皮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慌張了起來。
隆冬的某一天上午,天空黯淡低矮,灰蒙蒙的雲層厚重地堆疊著,是欲雪的陰沉天氣。
不堪重負的禪院陸鬥終於鼓起勇氣來見津島憐央了。
那時他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了,眼袋沉重,瞳孔無神,麵色帶著青白泛紫的可怖死氣,嘴中念念有詞,神情變幻莫測,是走在大街上會被人畏懼避開的模樣。
在以一人擔負了所有的職責之後,禪院陸鬥開始畏手畏腳,瞻前顧後了起來。
跟從前不同,這一次他如果犯下了過錯,為表公正要嚴厲處罰犯下過錯的人的人是他,要收拾殘局的人是他,要承擔責罰的人是他,要謝罪道歉的人也是他。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甚至不敢再舉辦祭典,以未知數量的人命為代價動用津島憐央了。
在那樣無解的循環之中,他隻要有一步踏錯,就要承擔著如同蝴蝶效應一般由小小過錯旋轉為颶風的恐怖壓力。
他確實擁有了無比強韌的精神,以至於在這樣將自己的精神割裂成幾十份的腦髓地獄之中還能完整地保持著自己的人格與意誌,甚至堅持了半年之久。
那是值得肅立為之鼓掌的奇跡。
但奇跡之所以被稱之為奇跡,就是因為它不常出現。
禪院陸鬥在將自己徹底變為瘋子之前,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津島憐央麵前,懇求著他將那隻讓他爬上了更深一層的地獄的纖弱蛛絲收回去吧。
但穿著無垢巫女服的神子隻是神秘莫測、無法看透地微笑著,垂眸注視著禪院陸鬥可憐的模樣,輕輕說道,“……可以啊。”
他燦爛地笑了,“這個世界上,衝動是被允許的,後悔是被允許的,你的**、你的行為、你那顆醜陋又貪婪的心也並不可恥。”
神子的眼瞳清澈又乾淨,帶著包容一切汙垢的慈悲與良善。
天空上的雲層再承受不住沉重的水汽了,第一朵雪花融化之後,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將整片山林蒙上了素白的單調顏色。
“但是。”
那樣濕冷的水汽不知何時沁入了禪院陸鬥的肌膚,讓他感到了些微的寒涼,關節處仿佛被凍結住了一般僵硬而毫無知覺。
“一昧索取的人,是會被詛咒的。”
神子歪了歪頭,緩緩朝前伸出了雙手,對禪院陸鬥做出了繪裡奈強求時的手勢。
“你做好準備了嗎?”
他臉上是那樣甜蜜又爛漫的笑容,“你做好——為此支付代價的準備了嗎?”
在那樣尖銳又鋒利的質問麵前,顯而易見的,禪院陸鬥退縮了。
他想起自己許下的願望,想起前幾次強求之後死去的繩人,想起政界要員曾經抱怨過的要將人逼瘋的媒體輿論與民眾壓力,又想起了那場祭典之上眾人輕蔑的目光。
他的心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在被逼瘋的壓力與被折辱的痛苦之中來回搖擺,找不到平衡的支點,反倒陷入了愈發混亂的思緒之中。
禪院陸鬥的行徑越發像個瘋子了。
他每日每夜地祈求著津島憐央讓一切回到最初,卻又不曾付諸任何行動;在訴說著痛苦的同時,卻又自虐般強迫著自己維持整個咒術界的運轉與政府工作的正常運行。
而津島憐央隻是看著。
看著。
耐心地等待著哥哥期盼那一種未來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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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形自走許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