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宰治也隻從喉嚨間擠出來般低低地應了織田作之助一聲。
坐在後座的津島憐央什麼也沒發現,張開嘴打了個哈欠,有些困頓地揉了揉眼睛。
對於一個精力有限的孩子,來來回回的車程和路上的遭遇都已經讓他的體力見底了,津島憐央現在到了需要休息的時間了。
跟太宰治全然不同,津島憐央對今天的遭遇沒什麼特彆的感觸,他的記憶裡隻留下了織田作之助拔槍射擊的帥氣模樣,心中是一片無憂無慮的興奮與快樂,直到閉上眼前,他都還惦記著要回去跟幸介他們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再回頭的時候,就發現津島憐央已經在後座上熟睡了,一呼一吸都既緩慢又平穩。
他的睡顏如同天使一般,即便是睡夢中,嘴角都帶著甜蜜的笑意,兩頰帶著些還未消退的嬰兒肥,被擠壓著顯露出了柔軟的輪廓,是個光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的漂亮孩子。
“睡著了。”織田作之助轉過了頭來。
“可以跟我說說看,你在恐懼些什麼嗎,太宰?”織田作之助直視著前窗不斷變換著的景色,沒有去看太宰治,語氣平緩,毫無壓迫感地禮貌說道,“當然,如果是無法跟彆人開口傾訴的事情的話,無視掉我就行了。”
無論是誰來看,織田作之助都可以稱得上是太宰治最好的朋友了,但即便是織田作之助,太宰治都沒有對他說過自己的過去。
因為那不是什麼值得跟朋友分享的事情。
“……沒什麼,織田作你不用擔心。”太宰治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平穩地開著車,朝織田作之助露出了一如既往的輕鬆笑容,這樣回答著他。
但他的麵色中卻隱隱透出了些陰冷的氣息,“隻是被一些必須要踩死的臭蟲找上門來了而已。”
。
無論天婦羅還是烤魷魚亦或是蟹肉料理都沒能做成,但在老板家裡他們還是享用了一頓美味的咖喱,也算是簡單慶祝了一下這一次計劃的完全成功。
回到家以後,太宰治就吩咐了部下去沿海公路那裡將襲擊者的屍體收斂起來,放置在地牢的冷庫裡。
跟森鷗外那時在上位後的幾個月裡連港口黑手黨的總部都不敢離開的情況不同,太宰治並不擔心會有人來綁架或是暗殺自己。
一來是他早有惡名,身為港口黑手黨的乾部級成員,被其他勢力的人襲擊也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現有的防護措施就已經足夠了,二來他這一次是組織內部的和平篡位,無論是組織成員的支持還是組織高層的默許他都提前了幾個月進行布置,最棘手的中原中也既然已經被說服了,那他自然會替太宰治解決掉其他的刺頭,無需太宰治費心。
太宰治原以為在這之後就可以將津島憐央送去學校,讓他過上正常孩子的生活了。
隱藏在那群無憂無慮的普通孩子之中,津島憐央可以永遠開心,永遠快樂,永遠歡笑,既不會顯出什麼不同來,也不會被人認定是怪物。
就跟有的孩子靦腆,有的孩子開朗一樣,隻要身處那樣單純的環境裡,津島憐央也隻是一個天性樂觀的普通孩子而已。
但是還不行。
多年以前的那場噩夢如同揮之不去的幽靈般再次糾纏上了他們。
太宰治躺在床鋪上遲遲無法入眠,腦海之中一直回想著今天所看見的那具屍體,於是索性將手機拿出來,借著小夜燈,仔細查看了今天所拍下的那幾張照片。
用手機拍攝出來的相片像素很模糊,那人的頭發留得很長,頭發邋遢地蓋住了半張臉,太宰治是用手將他的頭發撥到了兩邊拍下的正臉照的。
這樣一看,也隻是個長相普通的青年人而已。
不是什麼惡魔,也並非是什麼怪物。
太宰治凝視著那張像是已經開始腐敗的灰白色的臉龐,像是想要透過這張臉,看到背後想要破壞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的人。
他的眼瞳忽然一凝,集中在了一點,伸手輕撫上了相片中的那處地方。
“……這是什麼?”
在那撥開的頭發縫隙中露出了一點漆黑的像是紋身般的痕跡。
這個人的屍體還停留在港口黑手黨的冷庫之中,沒有被處理掉。
太宰治沒有多做等待,從床鋪上立刻起身下來,沒有吵醒已經熟睡了的津島憐央,走到了書房裡,給港口黑手黨裡負責值夜的人員發了郵件,讓他們立刻去地牢裡停放屍體的地方,給今天送來的那人的整張臉部拍一張相片發送過來。
郵件來得很快,大約隻用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太宰治的手機上就叮的一聲接收到信息。
正如他所猜想著的那樣,死去的襲擊者額頭上確實有著印記,但卻不是他想象之中的漆黑紋身。
而是一條如同傷疤般凹凸不平、貫穿了整個腦殼的十字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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