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的身體素質向來很好,不到半月便能下床了。
畢竟她之前昏睡了太久了, 導致一開始下床走路腳步還是有幾分的虛軟。
但在此期間謝子陽也是頭一次發現, 在無雙島上那個鐵石心腸的小和尚失去記憶之後竟也帶著幾分人情味, 不再是那般的冷情冷性。
謝子陽一直都認為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不過是虐殺時候, 那些螻蟻發出的慘叫聲。但當那個長發的小姑娘對他彎彎眸子,輕聲喊他“子陽”的時候,清淡中帶著些嬌軟的聲音卻是讓他更為沉醉。
謝子陽一直都以為最美的顏色不過是猩紅的鮮血潑灑鑄就的地獄的鬼魅之色,但當那個小姑娘紅潤如初春雪梅的唇輕輕抿出一道水痕的時候,他心底勾動的欲·望告訴他,她才是世界上最美的色彩。
正如謝子陽一直都以為自己身處陰影, 但如今他卻覺得, 見清在哪裡, 哪裡就有光。
她如今在他的身側,那麼就無談陰影之說。
謝子陽總會想起,那天的夜晚的小船上, 小和尚淺淺的問他,陸施主, 小僧會否連累到你。
他輕輕的為身側烏發的美人攏了攏如綢般的長發,但那烏發總會滑出些許,溫涼的觸感, 如同上好的玉石,連帶著他眼底的溫柔也似乎攏不住似的。
他嘴角露出一絲燦爛的笑意,想,你怎麼會連累我呢?
明明是我, 心懷不軌,狼子野心。
謝子陽不是個懂得溫柔的人,可他的那張臉卻帶給他許多便利。
看起來實在太無害了。
他每每做出一些無意識的害羞的動作,總是能叫見清心軟上幾分。
謝子陽心思深沉,一開始確實有幾分羞澀,到後來臉皮厚了便習慣了,之所以一直裝下去也不過是為了討見清的歡喜。
見清或許不知道她的行為夠得上是調戲了,但正因為不知道,隨心所動,所以才毫無負擔,甚至認為這樣是正常的行為。
正好,謝子陽也樂得她如此。
吃起烏發的美人的豆腐來也是毫不手軟,並且美其名曰友好往來。
謝子陽也沒有約束她的自由,當然,這個自由僅限於長玄教內,也是因為謝子陽提出兩人一月後便成婚的要求見清並未反對。
見清偶爾會在教內走動,但一般都是在謝子陽的陪伴下。
謝子陽上上下下的警告了一番教內老小,誰敢在見清的麵前說些什麼,就等著分屍酷刑伺候。
教內的人怕他怕的跟什麼似的,於是見清這麼些日子除了見過幾位長老竟再也沒見到其他活人。
謝子陽是直接告訴她自己是長玄教的教主,隻是他頗有心機的委屈的向見清控訴正派人士毀壞自己的清譽,暗示自己其實是因為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會被他人誤會自己是個狠毒的邪魔,其實真正的他是個善良可愛的小天使。
不小心路過目睹一切的右使表示他什麼都沒聽到。
作為一個優秀的下屬他應該隱身才對,畢竟教主的眼神實在是太凶了。
見清與謝子陽相處了些日子,也沒見過他狠毒的一麵,自然就信以為真了。
到底是佛家子弟,無論何時她都擁有一顆悲憫的心,所以也就輕易的信了謝子陽。
但隻一點,謝子陽說他們青梅竹馬,她雖是信的,卻總會存著幾分疑惑。
記憶是可以消失,但身體的下意識反應卻不會。
她總是會下意識的想說出四個字。
阿彌陀佛。
像是刻在骨子裡的一般。
還有雙手合十的動作,熟悉的像是她做了無數遍。
甚至是她早晨麵對銅鏡中長發披散的模樣都會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好像本來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
那該是怎麼樣的呢?
見清不知道,但她下意識的知道,這些事情不該對謝子陽說。
是以謝子陽當真認為見清完完全全的遺忘了前塵往事,放下心來。
他沉浸在即將到來的結親大典,心臟被一種奇怪的酸軟的感覺包裹。
若是往細處想來,便輕易想到了未來,他可能會與他的小姑娘有幾個可愛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子,像她一般的貌美可愛,窩在他與她的懷裡撒嬌,喚著父親、娘親。
當然,若是皮厚耐打的男孩子也不錯,他要好好教習他武藝,日後繼承長玄教,保護他的娘親和妹妹。
他還要開始積善果,仇家多了到底也是不安全的。
當然斬草除根也是不錯的方法。
思緒又開始歪了的教主如此想。
總之,他們的未來定然會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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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玄教近來有貴客要來,教內上下都聽從準備著。
這個貴客來自亦正亦邪的天涯閣,正是天涯閣的新任天機閣閣主祝無寂。
要說這個天涯閣與長玄教也是長久的夥伴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