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雋衝他笑了一下,將可樂接過去,直接打開灌了一口:“謝謝,我正好渴了。”
褚傑如釋重負地回了他一個笑容。
由於要給修窗戶的師傅讓位置,原拓的桌椅正好被挪到了童雋旁邊,褚傑轉頭見他回來,便也把可樂拿給了原拓一罐,問道:“原拓,你喝嗎?”
嗚嗚嗚,他發誓以後要用一顆溫柔善良的心對待所有人,誤會孤立了自己舍友這麼長時間,良心太痛了!
在褚傑的手上,包著一塊白色的紗布,這是之前他的手乾活時劃傷後,童雋給他包上的。
原拓抬了下手,道:“我不渴,謝謝。”
他手掌微斜,掌心稍稍向外,指尖並未觸及到可樂的罐身,這是一個不失禮又帶著幾分拒絕的動作。
不知怎的,褚傑忽然覺得對方身上有種很陌生的氣質,仿佛帶著股長久以來的優越與從容,這種遊刃有餘的感覺,和他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他覺得自己有點多心,又不自覺地想要聽從對方的話,說了聲“好”,將可樂拿走。
原拓便也要將手收回去,正在這時,童雋卻猛地傾身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童雋道,“原拓,你的手也被玻璃劃傷了?”
他發現了。
原拓道:“沒事,不是很嚴重。”
童雋可不是這麼想的,他隻覺得真是該來的終究會來啊,說了會傷手,就是這樣也沒避過去。
童雋道:“這可是右手,都快高考了,彆不注意。讓我看看。”
原拓攤開手之後,童雋發現這傷口應該已經劃開好一會了,周圍都結上了血痂,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既沒有吭聲,自己也不處理。
褚傑看了一眼,連忙道:“剛才用剩下的紗布和紅藥水還有,我給你拿來。”
東西就在旁邊的桌子上,褚傑轉身拿過來就要給原拓擦,原拓縮了下手。
童雋道:“哎,你彆動,這個得看清楚了傷口深不深,不行的話還得打破傷風呢。”
他說著,在紗布上倒了點紅藥水,按在原拓的手心上,這回原拓沒動。
他睫毛微垂,表情冷淡,看起來平靜的近乎漠然,係統的特效卻在原拓的臉上打出了兩團害羞一樣的紅暈。
童雋在原拓的手上擦一下,那團紅暈就會變得深一點,大一點,最後他連整張臉都要漲紅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位同學看著挺冷酷,其實還會害羞呐!
童雋覺得好玩,忍不住在原拓的手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紅藥水,原拓不知道是沉浸在不好意思的情緒中,還是沒反應過來,就那麼坐在那裡讓他抹。
褚傑:“……”
他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好像不太明白狀況,圍觀了一會之後,默默回了座位。
童雋玩夠了,原拓傷口周圍的血漬也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在包紮的過程中,他突然發現一件十分微妙的事。
——原拓這傷可不像是不小心劃出來的口子,手指和手掌上各一道平行的勒痕,瞧起來更應該是將碎片用力攥住之後才留下的傷口。
好在口子雖然長,但並不是很深,絕對不至於影響幾個月之後的考試。
童雋幫原拓包好,忍不住在心裡回憶了一下,他去幫兩個女生擋住碎裂的玻璃時,注意力沒怎麼放在原拓身上,但按理說,對方在當時應該是沒有受傷才對。
原拓將包好的手收回來,看了一眼,唇角扯出絲笑意:“謝了。”
童雋看了他一眼,須臾,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不用謝,舉手之勞。”
童雋離開之後,原拓張開手,活動自己的指尖。
傷口因為這個動作,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痛意。
原拓不排斥疼痛,隻有疼痛,才能給他一點確實生活在這個人世間的真實感。
握住玻璃碎片的那一瞬間,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真正想抓住的到底是什麼,那虛無的不知因何而來的關心,還是胸腔中隱隱多出的一縷、對於“活著”的牽係。
經過這件事,易珊珊頭上的女神光環徹底碎裂了。
在這一點上,童雋倒是沒有再做過什麼,但易珊珊那番話早就被當時圍觀的人偷偷錄下來,分享給自己的朋友同學進行年度奇葩大賞。
無論她走到哪裡,周圍都是一片冷嘲熱諷之聲,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悄聲議論著“那個就是易珊珊”,“最喜歡占人便宜裝可憐了”,“騙了錢還要裝可憐,嗬嗬”。
一來二去,甚至連班主任老師都有所耳聞,特意把她叫到了辦公室談心,希望易珊珊在經過這一次的教育之後,能夠真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寫一份檢討出來,正式向童雋道歉。
易珊珊徹底受不了了,哭著跑出了老師的辦公室,並拒絕道歉。
在家待了一周之後,她就在高三的關鍵期轉學到了另外一所稍差的學校,聽說後來高考發揮的很差,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童雋順利完成了化解同舍友之間的矛盾這一任務,再加上又給原拓送出了一份很大的溫暖,他的學霸人設已經解鎖到了70%。
雖然這跟童雋當年上高中時的成績還有不小的距離,但對於原主來說,這簡直就是突飛猛進的進步了。
“成績沒登記錯?”
看到15班同學的分數之後,化學老師滿臉錯愕,特意去調了童雋的答題卡出來,以免是成績錄入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