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被觸手纏著腰和腿貼在天花板上,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嘖”了一聲,驚訝地道:“這不是聽風麼,真巧我正想找你。”
許聽風冷笑一聲:“段哥,彆裝了,你無路可逃的。”
聞離曉目光落在下麵那位三十來歲的男人身上。
這人模樣倒是周正,隻是黑眼圈和眼裡的狠厲破壞了氣質,讓他顯得頗為彆扭。男人周圍環繞著一身乾淨製服的男仆和女仆,脖子以下都是挺拔標準的人類身材,腦袋卻是一個個平整的人肉菜單,眼睛、耳朵等五官擺在上麵,排列得宛如按鍵。
這就是另一個許聽風?
聞離曉眯了眯眼,開啟了神靈視角。
他之前就用真實視野看過從倉庫裡救出來的許聽風,對方確確實實是個人類,雖然有被神秘汙染的痕跡,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靈魂無比衰弱,汙染速度很緩慢。
眼前的許聽風……聞離曉清晰地看到他本該寄宿著靈魂的大腦處隻有一片渾濁的汙染,完全沒有靈魂的存在。
換句話說,這個許聽風隻是一具活著的屍體,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被不知道哪一位操縱而做出。
許聽風大腦背後延伸出一根漆黑的絲,蔓延向未知的虛空。
沒有連向神國,看來不是許還鄉在操縱。聞離曉看了眼前麵的段燃,評估著神國主人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人操縱的傀儡的可能性。
許聽風像是感受到了聞離曉的打量,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一怔之後猛然笑了起來:“除魔協會真是黔驢技窮,怎麼舍得再培養一個邪神出來,不怕被背叛了?”
聞離曉已經第二次聽到有人把自己歸類成除魔協會的邪神,默默地掃了許聽風一眼。
一條觸手從許聽風附近的牆壁中倏然竄出,又準又狠地刺穿了他的胸口!
許聽風嘴角溢出鮮血,卻沒有露出任何驚慌,反而麵露譏諷:“你成神的時候沒有得到過告誡,麵對前輩要禮貌一點?”
他伸手直接扯斷了胸口的觸手,丟在了地上——地麵被前麵的神秘浪潮腐蝕之後一直散發著宛如熱油一般的溫度,聞離曉的觸手剛沾上去,立刻散發出了焦香。
聞離曉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肢體變成邊緣焦黃,輕微挑了挑眉。
許聽風隨手扯過身邊的男仆,直接挖出對方的心臟塞在了自己胸口。奪來的血肉完美無缺地和他的軀體融合。
修複好自己的身體後,他目光掃過捂著臉不敢露麵的飛天意麵神,最後定格在骨瘦如柴的年輕人身上。
他凝視著對方好一會,目光中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忽然大笑起來:“難怪你們能上來得這麼快!原來是找到了內奸!可惜,這個內奸終究隻能把你們引向死路!”
隨著他的話語,那些人肉菜單腦袋的仆人舉起手中的拖把、抹布、托盤,對準附著在天花板上的聞離曉等人。
一道道暗藍色的光從他們手中迸發而出。
被那些光掃到的觸手表麵一顫,瞬間泛起油煎過一般的焦香,腕足也變得無力,差點把拉著的人甩下來。
飛天意麵神慌忙主動抓緊了觸手,剛巧抓住了被光照到焦黃的位置。
宛如熱油煎過的油脂的香味從他的手指一直蔓延到他的鼻竇中。飛天意麵神感覺腹中升起強烈的饑餓感,下意識張嘴就想咬一口。
“啪!”
另一根觸手毫不客氣地照著他後腦勺來了一下,把飛天意麵神打清醒了過來。
聞離曉操縱觸手帶著幾個人左右騰挪,儘量避開焦香之光的照射,皺著眉分析這利用的是什麼權柄。
看起來還是食物係的。
人肉菜單仆人身邊的牆壁忽然竄出觸手,穿斷了他們的手臂,讓那些暗藍光芒失去了來源。
許聽風冷笑一聲,吹了聲口哨。
所有的仆人全身僵硬,之後化作一灘肉泥融入了地麵。
隨後地板全部開始發亮,猛烈的藍光從地上竄起,毫無死角地籠罩了天花板上來不及躲藏的所有人!
刹那間,空氣中彌漫的焦香味濃鬱得幾乎讓人惡心。
許聽風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的權柄是什麼,但你的味道真不錯。”
他蹲下來撿起之前被他扯斷、又被地麵烤焦的觸手,毫無顧忌地咬在嘴裡,咀嚼得“嘎吱嘎吱”響。
觸手被烤焦之後縮得隻有嬰兒手臂大,很快就被他吃得乾乾淨淨。
隨後許聽風拍拍手站起身,滿意地看著從天花板上墜落下來、分不清誰是誰的焦黃肉塊,自言自語道:“真可惜,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讓你做個屬神也不是不行。”
肉塊中有一部分蠕動了一下,發出了平靜的聲音:“你也配?”
“死到臨頭還嘴硬……”許聽風慢慢走過去,右手逐漸伸長鈣化、變成一根鋒銳的骨刺。
他貪婪地舔了舔唇,“讓我嘗嘗神靈的味道……”
從肉塊中忽然掙紮著爬出一個人,“呸呸呸”地吐掉了一嘴的焦黑,手指瞄準了許聽風:“聽風,再走近一步,我可就不客氣了。”
許聽風腳步一頓,下意識就想後退。
“弑神者”的威能他沒有親眼見過,但他當然不覺得自己比美神還要硬。
隻是仔細看過段燃的臉龐之後,許聽風重新露出了笑容:“段燃,你的眼睛恐怕已經快看不見了吧?還能瞄準嗎?”
“你甚至不願意再叫我一聲哥。”段燃遺憾地搖搖頭,“有沒有可能,我不瞄準就可以放全屏AOE?”
“不要你的好搭檔的命了?”“邪神嘛。”段燃輕描淡寫地搖了搖手指,“有位前輩說得好——‘這是必要的犧牲’。你要試試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