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意麵神的根據地居然不是城鎮，而是一棵參天大樹。
這棵樹幾乎像一座山那樣粗，每一根樹枝都有十幾米寬，宛如一條條馬路。在層層的寬大葉片遮掩下，隱約還能看到房子的輪廓。
聞離曉站在樹下遠遠望去，還能看到樹枝上修建了邊緣扶手，似乎是為了防止有人摔下來。
在樹枝上有許多正在乾活的人。他們有的爬上更纖細的枝條，摘下一些比人還要大的果實；有的在樹乾上把果實砸碎，把裡麵的果仁磨成粉……
像生活在這棵樹上的蜜蜂。
聞離曉眺望了一下樹冠，轉頭看向維克托：“你們住在樹上？”
維克托不無得意地道：“這棵就是北歐神話中的世界樹，我主深謀遠慮，為了避開偽神上帝的監視，特意找到了其他神話傳說中的邪神，培植了世界樹，才能一直綿延至今。”
聞離曉微微頷首。
在眼前這棵巨大的樹周圍，確實有一圈神秘組成的結界，遮蔽著世界樹的氣息與位置。彆說上帝，就連他在靠近之前都沒有發現這棵樹的存在。
聞離曉思忖了一下，忽然對維克托道：“你躺下。”
維克托嚇了一跳：“什麼什麼？”
聞離曉懶得跟他廢話，直接用觸手把他擺平在地上，如同對待當時的孟柯一樣，將維克托投影了出來。
在維克托的投影中，大腦的位置閃動著湖水一樣的微光，代表他的靈魂好好地在他的身體裡，不是“上帝”操縱的傀儡。
聞離曉和段燃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他沒有對維克托解釋，隻放開維克托，道：“帶我們上去看看。”
維克托委屈巴巴地道：“神靈大人，這個……我們世界樹有規矩，客人必須對著世界樹發誓不傷害世界樹的任何生靈才能上去……”
聞離曉平靜地亮出觸手：“我不是客人，你是我的俘虜。”
維克托閉上嘴巴，傲嬌地“哼”了一聲在世界樹的樹乾上摩挲了一會，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沾在樹上。
隨後他就被樹乾吸了進去。
一進入世界樹，維克托立刻長長地吐了口氣，在心裡怒罵了外麵那兩個不知從哪來的邪神和眷者幾句，然後在樹乾內壁點了點。
腳下踩著的木板忽然如同電梯一樣開始上升。
維克托昂起下巴，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哼！就這點三腳貓的水平還想欺騙偉大的飛天意麵神信徒？你們等著，一會我調動起世界樹的神秘，立刻把你做成烤魷魚！”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怎麼調動世界樹的神秘？”
維克托想也不想就回答：“到世界樹的頂端，向聖貓申請，就可以……”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豆大的汗珠瞬間從額頭湧了出來。
聞離曉走到他身邊，敲了敲樹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世界樹做得挺精細。”
段燃也摸了摸樹乾：“不知道用‘弑神者’打一下會怎麼樣。”
“樹會壞掉。”聞離曉簡單地道，“這棵世界樹是神秘與科技的結合——或者說，是用神秘做成的科技，隻是為了占用世界樹的神秘學意義做成了樹的形狀。比如電梯、牆壁、密碼門等等，而且有相當生硬的耦合痕跡，顯然製造世界樹的存在不是很懂科技，隻能照搬。”
段燃悶笑了一聲：“所以第一代或者第二代飛天意麵神所謂創造世界樹隻是複製粘貼？”
聞離曉搖搖頭：“這棵世界樹的神秘和飛天意麵神完全不同。”
“甚至不是飛天意麵神複製的。”段燃看了眼臉色漲紅的維克托，目光掃過樹乾內壁上宛如貓爪一樣的痕跡，摸了摸下巴，“真正製造了世界樹的存在看起來非常喜歡貓。”
聞離曉轉過身，看向了臉色已經轉白的維克托，唇角微微彎起：“那我就很好奇，那位‘聖貓’是什麼人了。”
……
“聖貓大人就是外麵流傳的‘聖靈貓貓神’。”維克托垂頭喪氣地解釋，“我主與聖貓大人合作創造了世界樹這個避難所，因此世界樹也被我們兩家的信徒共享。在主離開之後，聖貓大人就成了世界樹的最高主宰。”
聞離曉的目光落在了前麵端坐在祭壇上的聖貓。
這隻貓通體雪白，眼眸蔚藍如海，毛發纖細柔順，耳朵翹起，是一隻非常漂亮的布偶貓。
它、不，應該是祂的脖子上紮著一根紅絲帶，掛著一隻小小的鈴鐺，此時一邊咬著自己的尾巴一邊用爪子撓鈴鐺，宛如一隻真正的小貓。
維克托有些臉紅地解釋：“聖貓大人是凝聚了人類對寵物貓的喜愛而誕生的神靈，所以喜歡展現一些……貓貓的習俗，我們大家都很支持！”
說到最後，維克托的表情微亮，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露出了癡漢的笑容。
聖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維克托趕緊清醒了過來，咳嗽了一聲：“聖貓大人已經知道你們的來意了——你們是想找人帶你們穿過歐洲，前往地中海？”
段燃點點頭：“對。”
聖貓“喵”了一聲。
維克托皺起眉頭：“前些日子，地中海那邊出現了巨大的神秘浪潮，靠近地中海的幾個邪神勢力甚至直接覆滅，過去很危險。”
段燃和聞離曉對視一眼，笑道：“我們就是為了解決那個而去的。”
聖貓又“喵”了一聲。
“聖靈貓貓教和飛天意麵教的虔誠信徒並不多，每一個都不能損失，跟你們去無法保證安全。”維克托翻譯完，看向聖貓的表情明顯崇敬了不少，趾高氣揚地斜睨了段燃一眼。
聞離曉看這家夥表情活靈活現，還真有幾分飛天意麵神的特色，因此沒有生氣，隻放出一條觸手無聲無息地纏住維克托的腳，把他嚇得一大跳。
段燃道：“如果您有地圖也可以。”
“地圖在現在的歐洲是沒有意義的，那位會隨時按照心情將城鎮、山脈、樹林交換位置，根本沒有規律。”
這次說話的不是維克托，而是那隻趴在軟墊上的漂亮布偶貓。
布偶貓從軟墊上跳下來，優雅地繞著聞離曉和段燃轉了一圈，昂起毛茸茸的腦袋，“實際上，普通人根本沒法在歐洲單獨前進，能避開那位視線的，隻有能夠獲得‘啟示’的邪神。”
聞離曉不著痕跡地動了動眉毛：“你們能獲得‘啟示’？”
“嚴格的說，僅僅隻是地圖的位置的啟示。”布偶貓的臉上露出一絲人性化的嘲諷，用後腳撓了撓脖子，“大概是那位更新地圖之後給所有邪神發布的通知吧。”
“上帝”在歐洲這張大地圖上玩戰爭遊戲，不光會隨時更新地圖，還會給重要NPC們發布更新通知……
聞離曉頓了頓，轉頭看向段燃：“我開始羨慕祂了。”
這“上帝”玩得也太舒服了吧？
段燃失笑，搖搖頭：“祂這樣的目的必然不是為了好玩。”
聞離曉當然知道——“上帝”是標準的信仰神，依托於信徒們信仰的願望而存在，除非當初讓祂誕生的二十億人的願望都是打遊戲，否則祂必然不會隻靠玩這種真實戰爭遊戲就能維持自身的存在。
“所以說……其實唯一能夠給我們帶路的人隻有你？”聞離曉低頭看著這隻漂亮的布偶貓，開始思考自己用幾根觸手才能把它抓住。
布偶貓似乎有所察覺，抖了抖毛，縮到了維克托身後，委屈巴巴地道：“人家好心透露這麼重要的消息給你，你居然想抓我！”
聞離曉淡定地否認：“怎麼會，我隻是看你長得可愛，想和你多親近親近。”
布偶貓蔚藍的眸子亮起，尾巴也晃了晃，美滋滋地道：“我也覺得我非常可愛！但我還要留在這裡維持世界樹的存在，不能離開。”
段燃問：“飛天意麵神是怎麼離開歐洲的？為什麼你們不跟著離開？”
提到這個話題，布偶貓的海水眸子忽然黯淡了一些。
祂重新跳上墊子，聲音有些哀傷：“祂沒有逃走，祂隻是死了，然後將神靈的位格傳承給了外麵的人。”
這樣看的話，和聖貓在一起的飛天意麵神應該是第一代，之後的第二代前往中國，後來傳承給了第三代。
“祂死之後，力量還留在歐洲？”
“我提前做過一個人偶，可以儲存祂的力量，並自動轉發給需要的信徒。”
聞離曉心裡大概判斷清楚後，再度問道：“第三代飛天意麵神好像感應不到你們的存在。”
“當然感應不到。歐洲的所有信仰都不會離開歐洲的領土，所以我才做了那個人偶，避免信仰流失。”布偶貓怏怏不樂地道，“我們隻是那位的消遣，那位怎麼會允許祂的消遣脫離祂的掌控？”
小貓在枕頭裡打了個滾，重新露出腦袋，猶豫了一下，又問，“第三代飛天意麵神現在怎麼樣？”
聞離曉沒有隱瞞：“勉強維係神格，在給我打工。”
聖貓怔了一下，歪著頭看了看聞離曉，嘀咕道：“難怪我一開始看到你覺得很親切……好吧好吧，看在你幫助了飛天意麵神的份上，我可以幫你找到去地中海的導遊。”
聞離曉揚了揚眉：“找誰？”
“隻有邪神才能接收到那位對地圖的修改，但大多數邪神都要守護自己的領土。”聖貓耳朵豎起來，撓了撓自己的鈴鐺，貓臉上露出一抹跟祂氣質不太搭的奸詐，“剛好有個壞孩子，特彆喜歡到處亂竄打架，大家都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