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實數界與虛數界的某種聯係,實數界內還活著的人,在虛數界內就變成了沉睡者的狀態,並在實數界對應的人死去之後通過那種聯係將靈魂回收入虛數界,因此沉睡者醒來,擁有了天賦。
“段燃在實數界探索深淵,是抱著拯救世界的願望去的,深淵之神很可能滿足了他這個願望——隻是深淵之神作為強大的幻想種,並不能解決實數界的問題,隻能選擇彆的方式:讓段燃進入虛數界,給予段燃天賦‘弑神者’,讓虛數界中的邪神變成無害的糧食、材料,供給實數界使用。
“這樣,深淵之神本尊回收了分裂的權柄,實數界也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待定一番分析說到後麵,花空樓幾次神色變幻,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個假說聽起來竟然真的很像那麼回事。
他咕噥道:“那豈不是說,想要修複我們世界的問題,隻需要小聞恢複成深淵之神就完了?”
聞離曉捧著熱水杯慎重地聽完,最後指出道:“這樣無法解釋虛數界為什麼會出現靈魂後繼無人的現象,也和我在深淵裡的很多行為不符。”
待定點點頭:“是的,所以隻是一個初步的假說,要想驗證恐怕需要你完全恢複記憶才行。”
一直沒有開口的段燃忽然道:“有點道理。”
聞離曉仰頭看了他一眼。
“待主任描述的時候,我產生了不小的熟悉感。”段燃拍拍聞離曉的椅背,坐在聞離曉身邊,“這個假說肯定有一部分是和過去的我了解的真相相通的地方。”
聞離曉靜默了片刻,搖搖頭:“但我對我幻想出一個世界來完全沒有產生既視感。”
段燃歪了歪頭:“看來這次我們的直覺沒有互通。”
待定臉上已經多了不少笑意,表情也昂揚了幾分:“不管怎麼說,我會逐步修正驗證這個假說,希望你們能多提供一些信息。”
“正好我想說,我們馬上要去第一幸存者基地,你們怎麼打算?”段燃環顧了一圈,“老花肯定要一起去,待主任和霍德爾呢?”
霍德爾很無所謂地道:“我都可以。”
待定思忖了片刻,出乎意料地道:“我想在第一幸存者基地、以及附近的焦土等地方調查一下。”
聞離曉有些意外:“第一幸存者基地的資料可能更多。”
待定點點頭:“對,但是你們已經去了,考慮到效率,我來調查其他方麵,進行綜合彙總會更好。”
聞離曉想了想,看向了霍德爾。
霍德爾聞弦歌而知雅意:“我來做保鏢是吧,沒問題。”
待定沒有跟他客氣:“那就麻煩你了。”
……
第一天,段燃、聞離曉、花空樓三個人進入了前往第一幸存者基地的小隊。
為了釣上食人族團體“幽影”,段一恒讓人將幻想種美神撞在可以看清身形的鐵籠子中,裝在了車子前頭,招搖得遠近十裡都能聽說。
負責保鏢活動的段燃等人單獨有一輛小車。
花空樓很快就掌握了這輛實數界的越野車的駕駛方式,吹了聲口哨,對段燃假惺惺地道:“真不好意思,搶了你在你家小朋友麵前耍帥的機會。”
聞離曉倒是有些意外:“段燃會開車?”
花空樓難得有說起段燃黑曆史的機會:“早些年他剛蘇醒的時候,特彆喜歡開著車在野地裡瘋,而且不帶隊友不帶防護裝備,故意釣那些不認識的邪神眷族,開車溜一大圈之後再一口氣打死,每次打完架灰頭土臉地回來,為此不知道報廢了多少車!”
段燃對此非常坦然:“釣魚執法釣魚執法,魚餌就要掛得明顯才能釣到那些吃壞了腦子的邪神。”
花空樓“嗬嗬”了一聲:“你也就釣到一些沒腦子的了。”
段燃對著他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花空樓沒等到段燃的反駁嘲諷,反而提高了警惕:“你小子憋著什麼壞呢?”
段燃挑了挑眉:“沒什麼,隻是覺得以後我可能比你高那麼兩輩——長輩總不好跟晚輩一般計較吧?”
花空樓狐疑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比我高兩輩了?”
段燃繼續高深莫測地笑而不語。
聞離曉唇角彎了彎,解釋了一句:“花紫衣就是段一恒的心上人。”
花空樓先是愣了三秒鐘,似乎在品位這句話中的含義,很快表情從驚訝到信息最後憤怒,用力一錘方向盤:“不行!爸爸不允許小紫跟這種吊兒郎當、性癖怪異的男人!”
彆看段燃對段一恒百般挑剔,當花空樓批判他的重孫子時,段燃頓時不滿起來:“等等,段一恒怎麼就吊兒郎當、性癖怪異了?”
花空樓冷笑了一聲:“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就你那觸手控當我不知道呢?遺傳給你重孫子怎麼辦?”
“觸手控怎麼了?”段燃先反駁了一句,隨後才嘲諷道,“先不說段一恒有沒有遺傳到這個喜好,既然他喜歡花紫衣,說明花紫衣就是他喜歡的樣子——你還是擔心一下你女兒變成觸手怪吧。”
“小紫就算是觸手怪也是最漂亮的觸手怪!”
聞離曉聽他們倆鬥嘴,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不少。
忽然,一輛越野車靠近了他們,搖下了窗戶。
聞離曉詫異地看過去,看到了和段燃有七分相似的臉:“段一恒?”
段一恒對著他揮了揮手,指了指車門,用手勢表達希望聞離曉打開車門的意思。
聞離曉挑了挑眉,依言打開車門。
段一恒同樣推開車門,搓了搓手準備跳過來。隻是還沒等他用力,一條漆黑的觸手已經飛進來,將他直接卷了過去。
段一恒一晃眼就被放在了車後座上,愣了一下才道:“你速度真夠快的。”
花空樓聽到他的聲音,一轉頭,惡狠狠地盯著他。
段一恒被花空樓的眼神盯得有點脖子發涼:“這大叔是誰,我有得罪你嗎?”
段燃一巴掌把花空樓的頭推回去:“好好開你的車。”
隨後才看向了段一恒,“你不在主車上跑下來乾什麼?”
段一恒咳嗽了一聲:“釣魚執法釣魚執法,我要是在旁邊,那些吃壞了腦子的食人族怎麼敢衝上來?”
說完這句話,他注意到眼前的幾個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笑容,摸了摸下巴,“我說錯了什麼了嗎?”
聞離曉已經收起了笑容:“沒有。所以你隻是來打發時間門?”
“也不全是。”段一恒連連咳嗽了幾聲,目光落在戴著麵具的段燃身上,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你……您真的是太爺爺?”
段燃沉吟了一下,摘下了麵具,露出了自己的臉。
段一恒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段燃看他好像不是很驚訝,挑了挑眉:“我以為你聯想不過去。”
“一般人確實不會。”得到證實的段一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震驚,吐了口氣,坦然地道,“但是您當年去世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證說您已經得知的世界的真相,等找到拯救世界的辦法,一定還會回來,我們也一直對此懷有希望。”
說到這裡,段一恒頓了頓,褐紅色的眸子微微發亮,“您找到了嗎?”
段燃稍微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不記得了。”
段一恒並未露出失望或者震驚的表情,似乎早有預料:“我也猜到……您要是記得,就不會偷偷潛入第一幸存者基地、而是直接去第一幸存者基地了。”
花空樓忍不住回過頭問:“你們段家和小紫什麼關係?”
“小紫?”段一恒很快反應過來,略帶醋意和敵意地看向了花空樓,“不知道你是哪位,不熟的話不好這麼叫彆人吧?”
段燃幸災樂禍地看了花空樓一眼,沒給自家後代使絆子:“他是花紫衣的父親。”
段一恒又是一怔,臉色快速變幻,露出了討好與殷切的笑容:“原來是咱爸啊,早說嘛——”
花空樓差點被氣得吐血:“誰是你爸!滾滾滾!一脈相承的不要臉!”
段一恒“嘿嘿”一笑:“我昨晚就給阿紫打了電話,回頭帶您見到阿紫,她一定很高興!”
說到這裡,段一恒眸光愈發熾烈地看向了段燃,“太爺爺,您這是從冥界或者地獄回來了?”
還沒等段燃開口,段一恒上衣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告了聲罪,掏出手機剛按下,那邊就迫不及待地喊:“首領!前麵出現了一支軍隊!”
段一恒一愣:“食人族‘幽影’?按計劃來不就行了?”
“確實有‘幽影’,但是那支軍隊是第一幸存者基地的護衛軍!”
段一恒大吃一驚:“阿紫來了?”
聽到女兒的名字,花空樓一話不說,直接踩下了油門。
聞離曉就方便多了,車頂直接探出一條觸手,遙遙看向了前方的軍隊。
軍隊的越野車停在後麵,神情肅穆的軍人們整齊地站在路上,宛如一排排鋼鐵戰士。
這些是真正的軍人。聞離曉隻看了一眼,內心就產生了這種想法。
在這隻軍隊的前方,約莫七八十個身體異化特征非常明顯的人,全身血跡,儘數倒在了地上,隻有少數還在抽搐。
一個同樣穿著軍裝、戴著軍帽的女人,清麗的臉上冷淡如冰,手中拿著一柄形狀有些怪異的刀,看到還活著的人就上去捅一刀,讓那人徹底安靜下來。
等所有人都死透了,女人才隨手將刀丟開,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在了唇邊,目光冷冷地看向了前來的第一幸存者基地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