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與錦心附耳幾句,錦心欣然點頭,“去吧。”
婄雲欠了欠身,退下時徐姨娘見她往出走,問:“你做什麼去?”
“給姐兒煲的甜湯這會應該好了,我去取去。”婄雲微微低頭,徐姨娘笑道:“不錯,你有心了,沁兒這幾日不打咳嗽了,可見你的方子是真有效驗的。若還需要什麼醫書,隻管說便是了。”
婄雲點點頭,穩步向後頭去了。
婄雲再回來時,手上果端著一碗甜湯,錦心仍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柳絮出神,聽到她回來的動靜也沒轉身,淡淡問:“出什麼事了?”
“……主子?”婄雲一頓,旋即狂喜:“您又‘醒’來了。”
錦心道:“累得很,怕是清醒不了多久,你要儘力替我調養身體,我總覺著,這些年記憶一直沒有融合,甚至我時醒常昏,都是因著這身子太弱,承不住我,隻能承受我的一部分神智,不然也不至於叫我連記憶也保不住。”
倒是性子留住了,上輩子憋的狠了,這輩子的性情與前生幼時可謂大變。
仔細想想,感覺倒也不差。
婄雲連忙點頭,又一麵警惕著周圍一麵答道:“胡氏恐怕是要生事了,我方才走近去嚇了她一下,她那一包藥灑了,我暗暗確認,確實是調過方稀釋過的罌粟粉。”
“哼,我倒她能沉住多久氣呢。”錦心輕哼一聲,望向天邊,掐著手指算了算,道:“三月裡了,那東西也應該到京中了,算來,那件事也該發了。那頭事發,江南這邊也勢必會嚴查,就這一二日,把胡氏掐住吧,以太太的心智,能看出這事不簡單,胡氏勢必要進官府,也算是幫金陵知府一把,謝他上輩子施以援手過。”
婄雲沉著地點點頭:“奴婢省得了。”
“你……不必如此恭敬拘謹。”錦心眉目溫和,“這麼多年,我不把你當婢仆。”
婄雲乾脆地跪下:“能為主子效力,是屬下三生有幸;能常伴於主子身側,乃是屬下畢生所求。”
願為您效忠,萬死不悔。
錦心頓了頓,把後頭諸如希望婄雲不被限製於自己身邊的言語咽了回去,輕歎一聲,聞聲道:“也罷了,我累得緊,怕是醒不了多久了,胡氏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和我說,無論我有沒有記憶,對你的信任都一如既往。”
婄雲深深點了點頭:“奴婢知道。”
她眼中泛起淚花,錦心剛想寬慰兩句,又覺著一陣陣的頭疼,向身後的憑幾上倚了倚,閉目道:“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
這次清醒的時間很短,但即便如此,錦心再睜開眼時也覺著陣陣的乏力,向窗外伸手抓住兩朵柳絮,又轉手撒開。
心裡頭各種情緒交雜平白叫人心煩,莫名而來的思念叫她心情不大好,拍了拍手上的灰,“累了,想睡一會。”
婄雲微微低頭,被支出去拿點心的小嬋捧著一碟子乳酥回來,便聽到這話,忙問:“您要在榻上歪著,還是床上睡去?”
“寬衣吧,這塊風怪冷的。”錦心頓了頓,又吩咐:“打盆水來。”
小嬋和婄雲被錦心指使的團團轉,樓下,徐姨娘被文夫人叫去,說起次日文老爺歸來之事。
文夫人交代徐姨娘籌辦家宴,徐姨娘打量文夫人麵色,想了想,還是輕聲道:“烈火烹油,盛極必衰。況且人若輕狂,便非善事。您看如今方家煊赫熱鬨,可宮中還有個出身清貴的中宮皇後娘娘呢,況且宮裡的娘娘哪位是好相與的?方家行事猖狂,也不知能顯赫多久。”
文夫人微怔,旋即笑了:“你平日寡出言語,偶爾有一二句,倒也稱得上是醒世之言。這道理你我明白,可方家卻未必明白,咱們家這段日子,是要低調些行事了。”
正說話間,秦嬤嬤來回:“太太,秦王府鄭娘娘打發兩個婆子送一份禮來。”
“鄭娘娘?”文夫人眉心微蹙,旋即反應過來——秦王府那位幽居禮佛多年的王妃娘家可不是姓鄭,後來她娘家壞了事,她逐漸不顯於人前,算起來,文夫人與她少年時也是見過兩麵的,此時竟也還愣了一愣。
這稱呼倒也是合宜,如今秦王薨逝,王妃是叫不得了,世子尚未襲爵,叫太妃也不合禮製,自然以姓氏加“娘娘”二字稱呼。
想來這往後的日子裡,這個稱呼會多次被提起。
文夫人按了按眉心,命道:“傳他們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鐺鐺鐺鐺——
這裡給大家做一個文家家庭關係科普。
文老爺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姐姐還沒出場過,妹妹就是前文出現的婉表姐的母親,這人後文還會出現,大家注意。
文夫人與文老爺育有二女一子,分彆是大姑娘文蕙心、二姑娘文瀾心與文從翰(大公子);
徐姨娘育有四姑娘錦心與弟弟文從林(二公子);
梅姨娘育有三姑娘文未心;
周姨娘肚裡揣崽還沒出生,秦姨娘暫時無子。感謝在2021-10-13 21:42:22~2021-10-15 17:55: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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