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回(2 / 2)

文老爺才鬆了口氣,此時聞聲忙道:“您快請說。”

“小姐兒的身子要照例精細,一定避免生病,受了風寒、腹瀉甚至肝肺火旺都會有所影響,想要姐兒健健康康地長大,這一年便要格外地精心注意著。”閆老道。

文老爺道:“這個無妨,多遣些人去伺候便是了。一群大人照顧小丫頭一個,還照料不過來嗎?”

閆老輕笑不語。

這小姑娘的出生給文家帶來不少歡笑,文老爺與文夫人雖然盼著得個孫兒,哪怕日後文從翰這一支不承繼家業,也是一份血統綿延。

但文從翰他們夫妻兩個還年輕,先得一女也沒什麼不好的,在文夫人看來,雖然文從翰也算是孝順體貼之人,卻萬萬比不得蕙心貼心可人疼的。

她還笑吟吟地舉這個例子來寬慰雲幼卿,雲幼卿笑道:“媳婦也覺著女兒好,隻是母親這樣說,恐怕夫君要傷心的。”

“管她呢。”文夫人輕輕“哼”了一聲,又叮囑道:“孩子那邊閆老說無妨就一定是無妨的,我也挑了精細人在姐兒身邊伺候著,你隻管好生養著身子。那孩子生得天庭飽滿,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有福的麵相。明兒個洗三有我操持著呢,你大妹妹也會回來幫忙,你且就把心放下吧。”

雲幼卿懇切都:“多虧母親幫我。”

文夫人拍拍她的手,“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呢。”

這是家裡孫輩的第一人,幾位姨娘、做姑姑叔叔的姐兒哥兒們也都要有所表示,錦心從箱子中翻出一枚長命鎖來,分量十足的金子上鏨的是流雲百蝠靈芝如意,還鑲嵌著一塊碧幽幽的翡翠,捧在手上沉甸甸的,可知價值不菲。

她交給盧媽媽叫她拿出去找個銀匠炸一炸,那是她小時候的東西,文老太太賞的,也有些年頭的,她沒怎麼戴過——她這個身子骨,把她戴過的東西送出去,怕人心裡犯嘀咕,便是文從翰他們夫妻他們心裡不那麼想,下人口中的話也不好聽,更怕雲家那邊見了覺著不好。

文老太太賜下的東西就最合適了。

洗三的添盆禮要由洗三姥姥帶走的,錦心就叫人從盒子裡翻出兩顆意頭不錯的小金錁子做添盆。

婄雲笑道:“您這可真是,便宜隻給自家人占。”

“這兩顆小金粒子拿出去足夠尋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錦心隨意翻著書,“這不叫便宜?”

婄雲默默一笑,替她掖了掖腿上蓋著的薄毯,軟聲道:“時候不早了,歇下吧。”

“今兒初三了。”錦心掐著指頭,“建安十四年了啊。”

不知怎麼的,婄雲隻覺自己心尖兒忽地一顫,瞬時麵色微變又即刻恢複如常,她定了定神,隨著錦心的話聲道:“是啊,十四年了。今年京中的動靜可也沒小,朝堂是清明了,又要加恩科遴選人才入朝補缺、又要豐盈國庫、又有許多利民之策要實行,奇珍閣那邊將玻璃方給了皇家,如今是皇室設司專營,聽聞收益不菲,可也要用之於民。當今是位有誌之君,看來所圖不小。”

錦心倚著憑幾沒做聲,這些事情多少都有賀時年的手筆在其中,他走的每一步棋她都清楚了解,此時她想的卻不是朝中之事。

朝中局麵,如今已是一片大好,瑨國的底蘊在這裡呢,當今前些年也算是勵精圖治,雖有些累毒,如今皆已拔出,又要搞變法革新,太子如今已出閣講學,一身少年銳氣卻也不是沉穩,已辦得兩件亮眼差事。

自當日出了方氏之事後,當今再未納選妃妾,近幾年來宮中除了中宮常有恩遇外,便是幾位當今的潛邸舊人些臉麵,可也都是上了年歲的人,宮中一直都沒有再傳出喜訊。

當今膝下子嗣單薄,除了太子之外隻另有兩位皇嗣,一位天資愚鈍,一位生來跛足,太子天資、勤奮、能力都不缺,又有當今疼愛倚重、承恩公府全力支持,在朝中立足立得順風順水順理成章,但在此境上也未曾驕橫得意,每一步走得穩穩當當,倒可見心性不凡。

今生她與賀時年甚至謝霄將寶壓在那位太子身上,如今看來,這一步沒走錯。

有賀時年在他身邊暗中引導,有天賦天性如此,未來不難長為勤明之君。

而他們所求,也不過是一處太平安穩的人世而已,隻要在位不是昏聵之君,朝上有能臣輔佐,天下太平不難。

這件事上她相信賀時年的眼光便如相信自己的眼光,今日她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一樁事,擰眉思索了半晌,問婄雲道:“夏狄那邊他有安排吧?”

“有,您放心。”婄雲這笑道:“這種事情上,您就相信賀主子與荀平的手段吧,夏狄王庭那攤渾水,十來年內是清不透了。如今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身後各有謀士扶持,五王子身後母族勢力也被扶起,任是他蕭嘉煦有通天手段,今生,他想再扶起夏狄也難了。”

他們行事占著先機,又是鐵了心之為攪亂那一灘渾水而動,蕭嘉煦再是天縱英才,如今到底也不過是個在王庭中母親卑微受儘欺淩的小少年,身後無人支撐,又有賀時年在那全力攪渾水,他今生想要再如前世一般隱忍多年然後趁亂翻身……怕是不能了。

錦心垂眼看著晚晌那顆瑩透的明月輝,多少摸清了賀時年的布置,牽起唇角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一事來,看向婄雲道:“蕭嘉煦雖有野心,但當日朝內時局穩定,他也歇了南下入主中原的心思,審時度勢、心形手腕均是不俗,倒也稱得上是一聲英主,今生瑨朝國力不弱,他哪怕上位,也不會拿著夏狄王師來與咱們硬碰硬,多半是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怎麼,我死之後,他又怎麼得罪你們了?”

不然婄雲提起蕭嘉煦來時,怎麼是那種為他此生可能會困頓不起而欣喜甚至得意的語氣。

婄雲麵色微變,儼然是想起什麼不大美好的舊事來,到底沒在錦心麵前冷著臉,隻垂頭閉口不說話。

錦心這就看出來了,一定是有事啊,不然怎麼可能是這個表情。

“究竟是怎麼了,你與我說說吧。”錦心拉住她的手,笑吟吟撒嬌似的道:“說出來,若真是他招惹你們了,等回頭我再想個法子咱們尋他晦氣好出氣來。左右荀平就在這邊,那些潛伏之事歸他掌管,咱們辦事也方便。”

婄雲抬起頭,麵上沒什麼表情,但錦心莫名從她眼中品出幾分委屈來,更叫錦心吃了一驚——“哎喲喂,到底是怎麼了,說與我來,我給你出氣。”

“當年,您……之後,發喪時蕭嘉煦南下進京,”婄雲儘量控製自己語氣平靜些,但還是忍不住顯出幾分惱憤來,“他說故交一場,是來祭拜您的。當時大寧與夏狄休戰已又幾年,賀主子雖心中不快,卻也沒攔他,可他、可他得寸進尺放誕無禮土牛石田不三不四!他竟然在您靈前罵我們是喪家之犬——!”

即便時隔多年,再提起來婄雲也是氣得咬牙切齒:“他才是喪家之犬!他闔家大小滿門上下都是喪家之犬!他今生來世都是喪家之犬!”

作者有話要說:賀時年:蕭氏豎子,庸俗卑劣之流,恬不知恥無恥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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