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映安趴在辦公桌上正要睡著,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把她嚇的睡意全無。
拿起手機一看,來電是備注信息為‘老婆’的人,也就是杜川。
今天可真是稀奇了,杜川居然第二次主動給她打電話,這次又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她呢?
甘映安劃到接通鍵,把手機放到耳邊,語氣淡淡,“喂?什麼事?”
杜川支支吾吾地說:“你現在有空嗎?”
像是擔心她一口回絕,不等甘映安說話,他又急急忙忙地說下去,“我媽來看過我了,但是她送來的飯菜不太合我的胃口,所以……我還沒有吃午飯,你可以做點飯菜給我送過來嗎?我記得你應該要到下午三點半才有課的!”
言外之意就是現在甘映安絕對有足夠的時間回家一趟做一頓飯,再送到醫院去。
所以不能用沒有時間為理由拒絕。
甘映安聽後頓了片刻,從喉間發出一聲輕笑,輕的就好像秋日裡一陣風,涼中帶冷。
這讓杜川沒來由的慌了。
身體互換之後,先是被身體上的病痛折磨,第一次奶孩子手忙腳亂,再被自己母親對映安截然不同的態度所衝擊。
他隱隱之間似乎已經意識到接下來他無依無靠的生活,如果映安對他不好的話,那他的日子一定會過的很苦。
但他慶幸的想,還好映安一直對他很好,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
甘映安目光落在擺在辦公桌上麵的一些翻譯資料上,根據她到學校這小半天的了解,這是杜川月初接來的任務,翻譯一篇科技論文,裡麵涉及了很多專業術語,翻譯起來很麻煩。
當然麻煩都不是重點,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原文材料有多晦澀難懂都不是多大的問題。問題就在於,現在已經月底,距離截稿時間就剩五天,杜川這份文稿的翻譯工作隻起了一個頭。
按照一般能力的人去翻譯這份文稿,一天工作八個小時翻譯五千字,這份文稿粗略估計兩萬多字,那也需要翻譯至少四天,而且還要保證翻譯質量。
這麼算起來,時間勉強還是夠的。
可問題就是甘映安根本不可能每天都能花八個小時在這個翻譯上麵。
她才跟杜川互換了身體,還在適應這個身份,繼續適應教學情況,做課程教案課件等等都需要時間,情況再不好一點,就看婆婆那德性,她還需要去照顧坐月子的杜川。
根據甘映安原本的打算,她是想眯一會,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在下午的課上課之前,抓緊時間通讀一遍這篇文稿,為接下來的翻譯做準備。
並不是杜川理所當然認為的她很有空,她很閒。
她長達半分鐘的沉默讓杜川語氣變得小心翼翼,“映安……老婆?可以嗎?”
甘映安平靜地反問:“你那篇科技論文還沒有翻譯,還有五天就要截稿了,你覺得我真的有空?”
最讓甘映安心寒的是,杜川想必已經領教了婆婆的‘好’,可他對此絕口不提,甚至還是偏袒婆婆。
看來是苦頭吃的還不夠多。
“我……可是我就快餓暈了。”杜川理所當然地認為現在他在一個產後婦女的身體裡,是理應要被照顧的,映安也應該是要讓著他的。
“杜川,你知道嗎?穀穀出生後的第三天,我在家裡坐月子,你媽就是像現在對你那樣對待我的,我當時給你打電話,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甘映安的語氣非常非常溫柔。
溫柔地令杜川毛骨悚然。
好幾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怎麼可能還記得。
正是因為不記得了,所以現在更加不敢出聲,哪怕是想狡辯都詞窮。
“不記得了對嗎?那我幫你回憶一下好不好?”甘映安這一刻的語氣還是非常溫和的,下一刻,她疾言厲色,“我忙著呢!我媽照顧你也會累的,就讓她稍微休息一下吧!你體諒一下不行嗎!”
驟然變化的語氣把杜川唬的一愣一愣的,還未能給出任何回應,手機已經傳來“嘟、嘟、嘟”的斷線聲。
病房裡還有其他小孩哭鬨的聲音,同病房的產婦們正在哄孩子,時不時對杜川投以同情的目光,還有悄悄話。
-被老公罵了吧?婆婆送過來的飯不能吃,餓一天了吧?真可憐,為什麼還不離婚?
-彆說人家可憐了,我都想離婚了,老公明知道我預產期近了還要去出差,又不是非去不可,唉……
-在家裡都當好幾年全職太太了,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離婚怎麼活?唉!我爸媽都勸我能過就過,怎麼能隨隨便便把離婚掛嘴邊,婚姻又不是兒戲,離婚的女人就什麼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