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沒有掛斷,甘映安也想看看杜川聽到這話會是什麼反應。
跟杜川互換了身體後,她好像有點惡趣味,隻要看到杜川吃癟愧疚的樣子,心裡就爽翻了。
她大概是有些心理問題吧。
果不其然,杜川在電話那頭憤然道:“對,現在賺錢的人是你,但是那些錢是我以前賺的!你現在隻是……你怎麼能隨便挪用那些錢!”
他還算有一點警惕性,意識到病房裡還有其他人,不至於把‘你隻是在我的身體用著我的身份’之類的話說出來。
當然,現在這種情況,他就算沒點明,甘映安也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甘映安冷哼一聲,因為她周圍沒有彆人,便直言道:“那又如何?誰讓我們的身體互換了呢?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聊一聊嗎?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杜川痛苦地反問。
他不明白怎麼身體互換後,他跟映安的關係會變得這麼僵硬。
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更加應該團結起來互相理解嗎?為什麼她渾身都是刺,以前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杜川,在你問我這個問題之前,先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吧。以前我想跟你溝通的時候,你都說了什麼,請你自己好好回憶一下。”看了一下時間,甘映安發現出來的時間超過五分鐘了,“我要跟我媽進去看你了,就先這樣。”
之後就學著杜川以往的態度,徑直掛斷了電話。
杜川把手機放好,茫然地看著天花板,越想越不平衡,想著能有什麼辦法讓甘映安改變主意,他也不是不讓她給丈母娘錢,但是有必要給這麼多嗎?
吃瓜產婦們都在試圖通過剛才他們的通話來猜測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十幾分鐘後,病房的門被敲響,甘映安提著跟她氣質嚴重不符的編織籃子,一邊照料著穀穀和趙夏蘭走進來。
趙夏蘭因為急著見女兒,一進病房就東張西望,之後總算鎖定的目標,幾乎小跑著跑到床邊,打量了杜川幾秒,抖著唇喊了一聲:“映安誒!你這傻孩子,怎麼生孩子還瘦了呢?”
女人懷孕生子會長胖這是眾所周知,就算體質特殊多多少少也會胖一點點,隻是明顯不明顯的差彆。
生了孩子之後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瘦下去,再說月子被伺候得好還要繼續長肉。
可趙夏蘭第一眼看到自己將近一年未見的女兒,卻看到女兒比以往還瘦了許多。
這絕對不是老母親慈愛濾鏡之下的那種‘瘦’,是實打實地瘦了,臉上捏不出一點肉,臉色慘白,唇上幾乎看不到血色,像那種被拐賣後解救回來的被拐婦女。
趙夏蘭心疼不行,一個勁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孩子呢?是不是難產了?動手術了嗎?你總是說杜川對你很好,婆婆也不錯,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你這個樣子哪裡不錯了?”
一連串的問題把杜川問的不知從何答起,不禁有些疑惑,映安現在這具身體,看起來有這麼糟糕嗎?雖然他確實餓了一天,渾身都在疼,但是……
他試圖仔細回想映安平時的樣子,卻隻得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跟映安坐下來好好交談了。
自然也沒有再好好觀察過妻子跟他結婚六年多,都發生了那些變化。
他扯了一下嘴角,試圖揚起一個微笑,嬌俏道:“媽,我哪有你說的這麼糟糕啊!”
這麼一笑,眼角的魚尾紋就凸顯出來了,看起來更顯老。
趙夏蘭側過身,抹了一下眼角,急忙吆喝甘映安:“杜川,你快把籃子提過來。”
這時候趙夏蘭的語氣已然沒有之前那麼客氣了,細聽一下還暗含怒火。
甘映安苦笑著提著籃子過去,牽著穀穀的手,穀穀有點好奇為什麼外婆突然凶巴巴的。
她老老實實把籃子放在母親腳邊,趙夏蘭立即彎腰去找給甘映安特地準備的小吃。
“媽,讓我來吧,您找什麼呢?”甘映安看不下去,想幫忙。
趙夏蘭一言不發,卻把籃子護緊了,不讓甘映安碰到。
很明顯的排斥著對方。
甘映安有些無奈,她明白媽媽是對杜川不滿意,而不是在針對她。
同時,甘映安也在反思,她瞞著媽媽說自己在這邊過的很好,真的做對了嗎?她自以為是的報喜不報憂,真的是對父母好嗎?
趙夏蘭終於把缽仔糕拿出來了,小心翼翼地舉著缽仔糕就要往杜川那邊遞過去。
甘映安連忙解釋道:“媽,映安動了手術,不能吃這些東西,她隻能喝一些流質食物,不然對她的身體恢複不好。”
趙夏蘭的動作頓了下來,戀戀不舍地收回缽仔糕,非常遺憾地問:“真的嗎?映安,你老實跟我說,你動了什麼手術?怎麼會這麼嚴重?為什麼這麼嚴重的手術你也不跟家裡說一聲?”
她確實很想勸女兒吃點自己帶過來的小吃,可是如果這樣會影響到女兒的身體恢複,她就算再遺憾也不能勉強對方。
杜川全程保持沉默,垂著頭不知道怎麼回話。
“媽問你話呢。”甘映安出聲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