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甘映安做和事佬,說了好話，讓是讓他們都冷靜一點好好說清楚，可吳藝蓮不講理,沒有坐過來還站遠了一些，雙手抱胸,哼了一聲：“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他們一回來就要把我唯一外孫們帶走,我跟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她的態度強硬，杜若之和衛安遲的臉色也不好看,兩個人都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各自歎氣。
甘映安就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能看出來衛安遲對杜若之非常疼愛,但是這種疼愛裡好像還夾雜著一絲愧疚。
可是為什麼要愧疚？
“可是我們也隻是因為喜歡孩子，而且你自己也養不了兩個孩子，要扔給大哥養，大哥養自己的小家就已經非常為難了,這樣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嗎……”為了能夠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杜若之的語氣也稍微軟了軟。
這讓甘映安更加好奇了,裘璐和裘曉莊這兩個熊孩子,現在還成了香餑餑了,這麼多人搶著要養？
杜若之和衛安遲有什麼理由一定要養這兩個孩子？
“你喜歡孩子？你喜歡孩子乾嘛還要嫁給這個沒種的男人！我早不讓你嫁給他，你非要嫁，現在知錯了吧！”杜若之的態度越好,吳藝蓮就越是囂張。
可‘沒種的男人’這幾個字一出口，杜若之也壓不住剛才的好脾氣，“你說我可以，你彆說他！彆侮辱他！”
衛安遲一臉晦澀地拉住杜若之，臉上那種自卑是甘映安無法描述出來的,“老婆……她說的也是事實，你消消氣，彆氣壞身體了。”
“我哪裡是侮辱他了？我說的就是事實，他自己也承認了不是嗎？怎麼？你還替他感到不值？啊？他不孕不育還不能讓人彆人說了？我是外人嗎？我不能說？”女兒又跟自己對著乾，吳藝蓮立即尖聲叫了起來。
杜若之都要直接起身離開了，全靠衛安遲緊緊按著她的手，在一旁一直安慰她。
甘映安最開始知道這個消息也大吃一驚，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杜川，發現杜川對這個消息沒有很明顯的反應，顯然是以前就知道這事兒的。
杜若之知道衛安遲不能生育，還堅持嫁給他，這果斷是真愛了吧？衛安遲如此疼愛杜若之也是可以理解的，也難怪吳藝蓮會加倍不同意杜若之嫁給衛安遲。
所以才會徘徊著不願意回去，而且是在這邊考慮著如何說服吳藝蓮吧？
杜若之氣的臉色發白，緊緊咬著的下唇幾乎要咬出血，還是衛安遲急急忙忙把她的唇掰開才遏製了她的自殘行為。
“彆為了這些事情生氣，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不是嗎？其實就我們兩個也挺好的，不用帶孩子這麼辛苦，你說呢？”衛安遲低聲安慰著杜若之。
杜若之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握著衛安遲的手，不停地摸著他的手背。
吳藝蓮還要往這對年輕夫妻的傷口上撒鹽，“你現在倒是會勸，你連個孩子都不能給她，當然會這麼樣說，你怎麼知道人到了一定年紀之後，想要孩子的渴望？”
“你就少說兩句吧。”甘映安看不下去，出聲說了一句，“你難道要像之前那段時間那樣，讓我忙前忙後？現在杜川也要去上班了，家裡的兩個孩子都照顧不過來，再多來兩個？累死我們夫妻倆算了！”
她說的這個也不是賭氣話，是很認真的覺得杜若之能把孩子領回去養是對他們都好的發展，不然就吳藝蓮這天天出去玩的樣子，怎麼可能養得起兩個孩子？
甘映安其實大概也能猜出來為什麼吳藝蓮想把裘璐和裘曉莊留在身邊，無非就是為了把兩個孩子養熟了，等的孩子長大的時候可以給她養老。
反正吳藝蓮養孩子就是這麼一個目的，在杜川開始不受她的控製、聽話的小女兒又去世之後，她當然要想彆的辦法來為她剩下的人生做保障。
他們這邊吵鬨的時候，杜川那邊全程保持沉默，不參與到這次討論之中。
他這樣的回應方式，甘映安非常熟悉，其實也就是默認杜若之可以把裘璐和裘曉莊帶走，他不出聲可能是因為剛才跟吳藝蓮才吵了一架，買車的事情被暫時擱置，他還想彆的理由來讓甘映安同意為他買車。
吳藝蓮是沒想到兒子會這樣說，掃了一圈客廳裡的人，她才發現這個家裡隻有她一個人堅持不讓出裘璐和裘曉莊的撫養權。
“你說這麼多，不就是覺得我把璐璐和小莊留下來，還是要讓你們帶嗎？”吳藝蓮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不行。
她現在才還不到六十歲，身體的問題也還不是非常明顯，但是如果她年紀再大一些，再看兒子和女兒的德性，到時候病床前都沒個人來儘孝。
吳藝蓮也已經看到一些朋友生病沒有孩子回來照料的事例了，並且認為自己絕對不能落到這種地步，要像那些病了之後床頭圍滿後輩的朋友那樣，哪怕生病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也不擔心會變得太難堪太可憐。
外孫和外孫女是絕對不可能再扔給彆人養了，彆人養大的跟自己不親。
甘映安等人都在等著吳藝蓮的下文，倒是很好奇吳藝蓮能說出些什麼來。
“既然你們覺得你們自己養不行，那我養！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也不至於出去找不著工作。”吳藝蓮自然看出大夥都在等她的下一句話，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有些得意，想看到後輩們驚訝和崇拜的目光。
可是甘映安等人聽後都是一副‘就你？還找工作’的神情，儼然對她這個說辭非常不信任。
“你們那是什麼意思？我不能去找工作了？兒女不孝，我要養外孫外孫，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出去工作，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是吳藝蓮能想到最附和她心意的辦法了。
裘璐和裘曉莊兩姐弟就像是一對提線木偶，吳藝蓮做出任何決定都沒有問過那兩個孩子的意願，堅定地認為隻要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身邊，讓她來養育，就一定會讓孩子跟她非常親近，卻沒反思一下自己的三字孩子為什麼都不願意親近她。
這絕對是甘映安互換身體的現在聽過最搞笑的笑話，都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再出去工作過的婆婆居然說要出去找工作，而且還一副隻要她想，她就能隨時找到滿意的工作的樣子？
杜若之繃著臉，隨後隻問：“就算這樣你也不想把撫養權給我們嗎？”
“給你乾嘛？你們沒要孩子那是你們活該！現在若初死了，你想來要她的孩子？想得美！想有你自己的孩子，那你就跟衛安遲離婚啊！嫁給能給你孩子的男人！”吳藝蓮說完就回自己房間了，聽聲音好像是在打電話，看來是真的打算找那些親戚給她找個工作。
甘映安麵對神色黯然的杜若之和衛安遲，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因為按照親屬關係，吳藝蓮才是第一監護人，撫養權在吳藝蓮手裡，隻要吳藝蓮不同意，杜若之就算強行把孩子帶走，到時候吳藝蓮要孩子要回來，是可以通過法律手段的。
客廳裡突然安靜下來了，杜川左看看右看看，可能是覺得要孩子撫養權這事兒應該是過去了，便試探性地問甘映安：“剛才的事情已經談完了吧？”
“你覺得像是完了嗎？”甘映安瞥了他一眼。
“應該是吧……剛才說的買車的事情……”
“免談。”甘映安一口回絕。
“可是，可是……”杜川為難地看了幾眼杜若之和衛安遲，有些話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說，他有些著急。
杜若之和衛安遲又何嘗看不出‘嫂子’眼神裡的意思，既然吳藝蓮都已經明確說要自己帶了，現在交涉也沒有意義，杜若之站了起來，“既然談不妥，那我跟安遲就先回去了。不過媽就算出去工作，可能也做不了什麼事情，所以我過段時間還會過來的。”
“嗯，隻要你想來，隨時都可以過來。”甘映安也認為吳藝蓮不可能堅持太久。
送走了杜若之和衛安遲，這才輪到跟杜川對峙。
“進書房說吧。”甘映安留下一句話，率先往書房走去，在客廳裡說，還是容易被吳藝蓮聽到。
穀穀已經開始看電視了，所以暫時也不需要他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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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門關上。”看著杜川進入書房後也不順手關門，甘映安提醒了一聲。
杜川這才手忙腳亂地把門輕輕掩上，這才幾步走到書桌跟前，像一個即將被訓話的學生局促地站在甘映安的麵前。
“你又不送去上班，也不讓我買車，就非要讓我坐公車去上班嗎？這樣很辛苦的，每天起來做早餐就已經需要早起了，為了趕上上班時間還要繼續提前，那我還要不要睡覺了？”杜川認為自己的要求還是非常合理的，因此嘗試著挺直了腰板，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底氣一些。
甘映安的手指非常有規律的輕輕敲著桌麵，發出“等等等”的聲音。
“可是現在問題不是我不給你買車。我也想過，我給你買一輛在我名下的車，對於我來說還是有好處的。但是你這些年來賺的錢，我都不知道你花去哪兒了，居然沒有多少存款。”甘映安非常無奈地擺擺手。
她這說的也事實，之前她就已經看過杜川的一些賬戶了，知道他確實沒什麼存款。
給杜川買車其實就相當於是在給她買車，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隻是要拿她這段時間自己存的錢去買車給杜川享受，那她就不願意了。
憑什麼要讓她拿自己的辛苦錢給杜川享受？他之前賺的錢不也沒全部都花在家庭上嗎？
“怎麼可能沒有多少存款……”杜川臉色紅了紅，隨後可能也是反應過來自己確實私自花了一些錢，便改口道：“那我們可以先貸款買啊，現在也很多人都背著車貸不是嗎？你的工資絕對是可以還得起房貸和車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