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擰緊眉頭,“可是……”
他想說這個女人靠近老婆絕對沒有好心,但是老婆卻主動打斷他的話:“沒什麼可是啦,她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了。我相信她是真的有所改變了。我們不能總是用以前的事情看待彆人。”
“……好吧,你總是這樣。”李劍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但是又暗含著一絲縱容。
反正,甘映安覺得自己被塞了滿嘴的狗糧。
呂佳很健談,甘映安本來以為上車之後會非常尷尬,卻沒想到呂佳一路上都在主動找話題,跟她聊天。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劍反而被忽略地很徹底,徹底淪為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司機,散發著幽怨的冷宮妃子氣息。
四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小太陽幼兒園的對麵,呂佳先下車,打開著門吆喝著甘映安也趕緊下車,並且對車上的丈夫道:“我跟映安去就好了,你在車上等著,天啊,我還是第一次跟朋友一起來接孩子,有點緊張!”
李劍高冷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現在很不高興。
甘映安尷尬地笑了笑,心裡卻被呂佳口中的‘朋友’暖到了。
雖然她覺得她現在不能被呂佳當作朋友,但是她一定會努力的!
幼兒園的前院裡,小朋友們都在等著家長來接,甘映安當然第一眼就看到穀穀,但就在她打算喊穀穀的時候,一個小蘿卜頭就像一個小導/彈似得衝了過來,目標是她身旁的呂佳。
“媽咪媽咪!!!明明好想媽咪!!!”小蘿卜頭用力撲過來,差點把呂佳撞的站不穩,甘映安立即從後麵扶了一下呂佳。
呂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明明很調皮。”
甘映安倒是很喜歡這麼有活力的小孩子,不像她的穀穀,總是那麼懂事,她也希望穀穀能鬨騰一點,更像一個小孩子。
穀穀怯怯地看著她,走到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就害怕地停住了腳步,小眼神可憐兮兮地判斷著現在是不是可以過去找媽媽。
這段時間媽媽很奇怪,總是會突然生氣。
穀穀害怕過去會被媽媽罵。
甘映安注意到穀穀的小心翼翼的眼神,心裡也一哽,又是杜川留下來的惡果!
她蹲下來,軟著聲音鼓勵穀穀:“穀穀,是媽媽呀,爸爸今天摔傷了,不能來接穀穀,以後就是媽媽來接穀穀了。”
穀穀依舊許久沒有聽到媽媽這麼和藹地對她說話了,現在媽媽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慈祥和藹的媽媽,穀穀也眼淚汪汪地衝過來,投入媽媽的懷裡。
“媽媽!穀穀也好想媽媽……爸爸腫麼了?媽媽我們去看爸爸好不好?”經過這段時間,穀穀已經非常親近父親了,所以一聽到爸爸摔傷了,就非常擔心。
甘映安聽後卻有些黯然,她要如何才能讓孩子們明白之前的爸爸突然變好,不是因為爸爸改變了,而是爸爸變成了媽媽,媽媽變成了爸爸呢?
如果杜川回到了本來的身體裡,是不是又要讓穀穀傷心?
穀穀還是需要父愛的,她就這麼果斷的離婚,真的好嗎?她又開始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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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映安雖然百般推脫,但最後呂佳還是讓她繼續坐車,送她去醫院。
這時候李劍的臉色已經比鍋底還黑了,甘映安都擔心會因為她導致呂佳夫妻關係不好。
呂佳坐在副駕駛座,像是看出甘映安的擔憂,哈哈笑道:“放心吧,他隻是鬨脾氣而已。我們不會吵架的,你女兒長得好可愛啊,臉蛋嫩嫩的,皮膚軟軟的,好想捏捏……”
呂佳話才說完,呂佳的兒子小明明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捏了一把穀穀的小臉蛋。
穀穀馬上捂著臉頰,黑溜溜的眼睛驚恐地盯著小明明。
小明明很調皮,馬上報告媽媽:“媽咪,穀穀的臉真的軟軟的!”
“噗哈哈哈明明,明明你這個小活寶!”呂佳差點笑趴下,安全帶都拉不住她。
甘映安也有些無奈,本以為穀穀會很不開心,沒想到穀穀趁著明明不注意,也伸出罪惡小肥爪迅速反擊,也捏了一下明明臉上的小肉肉。
捏完也就算了,穀穀也學著明明剛才的樣子,向甘映安彙報道:“媽媽,媽媽!小明明的臉也軟軟的!滑滑的!像果凍一樣!”
兩個小孩都一臉還想再試試的樣子。
這下甘映安都忍不住笑起來了。
來到醫院後,天都黑了,甘映安拉著穀穀的手,鄭重地謝過呂佳一家人,“呂小姐,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不然我和穀穀還不知道要怎麼才能來醫院。”
“叫我佳佳就好了,沒什麼啦,彆跟我客氣,明天上班記得要早一點哦,彆再遲到了~”呂佳擺擺手,確實看起來挺不把這事情放心上。
看著李劍的豪車開遠,甘映安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其實說不羨慕呂佳是假的。
曾經她也以為她跟杜川的婚後生活會是這樣的,畢竟婚前婚後到生孩子之前,杜川都還是一個很體貼的男人。
她帶著穀穀,按照遊夢槐發送過來的短信找到杜川所在的病房外。
遊夢槐就在病房外麵的走廊等著,可能是有急事要離開,一直都在張望著想看到老師的妻子。
甘映安走過去的時候,遊夢槐也沒有反應,她這才想起來,遊夢槐可能不認識她。
“小姑娘,你好。”甘映安主動跟遊夢槐打招呼。
遊夢槐立即看過來,眼裡露出一絲驚豔,但也有些惋惜的樣子,可能是在為這麼一個美女,現在年紀大了,看起來這麼憔悴吧。
“你好,您是?”遊夢槐還沒把這個女人跟老師的妻子聯係到一起。
“我是來找杜川的,剛才有個女生給我打電話……”
“啊!您就是杜川老師的妻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打電話給您的是我,醫療費之類的我還沒有交,這個就是杜老師的病房了。病情是這樣的,頭部受到重擊暈過去,確定是有輕微腦震蕩和手臂脫臼,腳骨輕微骨折,剩下的還要等人醒來之後才能確定。”遊夢槐可能是真的有急事要做,語速很快。
當然甘映安聽得認真,也不至於聽不懂。
“好的,我都了解了,謝謝你了,讓你一直在這裡等實在麻煩你了。”甘映安從包裡拿出之前她給杜川買的還沒有動過的口紅,“這是我新買的口紅,就當作謝禮送給你吧。祝你天天開心。”
遊夢槐立即推拒道:“不用不用的,隻是舉手之勞,我真的要走了。師母再見~”
甘映安暗暗奇怪,也不知道遊夢槐這麼著急是想去乾嘛,可千萬又是為了她那個男朋友,群裡姐妹們的話,遊夢槐應該有聽進去一些吧?
她把口紅收回包裡,對於進入病房看杜川這件事,實在有些抗拒,可是穀穀期待的眼神讓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
病房是四人間,可能這會兒床位不是非常緊張,所以病房裡隻有兩個病人,除了杜川,另一個就是一個身上連著各種設備的老人。
穀穀緊緊抓著她的手,跟在她的身邊,似乎是有些害怕那個正在閉目養神的老人。
甘映安摸摸穀穀的頭,走到杜川的病床邊,杜川還沒有醒,頭被包了起來,傷是在後腦勺,所以他被剃了一些頭發。
不過杜川的顏值還是有的,所以就算剃了頭發也不影響他的顏值。
此時他正在沉睡中,看起來倒是少了那幾分乖張的氣勢。
杜川沒醒,她隻能去先交該交的費用,用的都是杜川舊卡裡的錢,她才不願意花她辛苦賺的錢來給杜川看病。
弄完這些,甘映安帶著穀穀又回了一趟病房,就是想看看杜川有沒有醒,沒有醒的話,她就帶穀穀回家了,才不會在這裡守著杜川。
病房的門打開著,甘映安發現病房裡那個老人的家屬過來了,是兩個婦女,看樣子應該是老人的女兒,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
其中一個婦女低聲抱怨著:“天天就知道讓我們來照顧你,你不是要養兒防老嗎?弟弟怎麼沒來你怎麼不說他?什麼好處都留給你兒子,等到你需要你兒子照顧的時候,他跑的比誰都快!”
老人身體虛弱,說話聲音有些小,不過甘映安還是很清楚地聽到那老人說:“弟弟要工作,怎麼能讓他來?這種活兒怎麼能讓他來做?”
“那我們就沒有工作了?你把財產都給了他,那他來給你付醫藥費了嗎!你是男的,讓弟弟來料理你,給你擦身有什麼不對的?讓女兒給你擦身,你好意思嗎!”一個卷發婦女立即不滿地抱怨。
“弟弟要養家,他跟你們能一樣嗎?他壓力大,負擔大……”
老人的話才說了一半,那個卷發的婦女就氣不過甩手走人了,留下一句:“我不伺候了!你愛咋的咋的吧!”
隻餘下一個長直發的婦女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是好,看著滿臉滄桑的父親,最終還是低聲下氣地繼續伺候病床上的老父親。
甘映安無奈地在心裡一聲低歎,坐在床邊,摟著穀穀,心情沉重。
她沒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雖然無法跟這對姐妹感同身受,但是看到這樣的事情,還是會有些難受。
甘映安打算在這裡等大概十分鐘,如果杜川沒醒就先回家。
結果才過了五分鐘,病床上杜川就輕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茫。
他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定在甘映安身上,愣了一會。
穀穀一看爸爸醒了,馬上就撲上去,壓到杜川脫臼的那隻手,杜川本來迷茫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狠厲。
本來想喊爸爸的穀穀也瑟縮了一下,縮回到甘映安的懷裡。
杜川皺著眉頭,聲音有些嘶啞問道:“你是誰?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甘映安本來就做好了要跟杜川對峙的打算,卻沒想到他好像失憶了?嗬嗬,當這是偶像劇嗎?動不動就失憶。
“失憶了?”她看起來有些擔憂地問。
杜川點點頭,“我不記得我是誰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你是渣男。”甘映安麵無表情答道,注意到杜川的眼神有所變化,便勾起嘴角,狠聲怒喝,“裝失憶?啊?誰讓你裝的?你以為裝失憶我會上當嗎?我失你麻痹的憶!”
對上甘映安狠厲的眼神,和她那隻隨時準備掐他傷口的手,杜川頓時不敢再裝,連連哀求道,“映安,我,我隻是開個玩笑嘛。”
甘映安麵無表情,快狠準猛的一掐杜川脫臼的手臂。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映安……你,你冷靜一點,我啊——”
病房裡傳來杜川殺豬一般的慘叫。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木有二更的=w=這章很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