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輛精致華貴並被護衛簇擁著的馬車從城門口過, 守城的小兵見車都遠了,方才湊到同伴身邊,小聲嘀咕道:“哎你說, 這一早上, 先是那一群侍衛護送著的馬車過去, 然後又有這些個,可是京郊有什麼趣聞不是?”
“偏你沒見識。”領頭的聽到了, 掂了掂手上的銀錠子,道:“最早上過去的是和碩公主的儀駕, 不過在京的和碩公主不多, 應該是雍郡王府那位珩文公主,剩下的最低的也是尚書府的馬車,看那嚴實勁兒,想來是女眷, 不過看數量, 應該是閨閣小女兒的聚會。”
一麵說著, 一麵又從袖子裡摸了個荷包出來,道:“險些把這個忘了。”他拿著那精致的秋香色繡竹子的荷包在一群兄弟們麵前晃了一下, 道:“晚上我家吃酒去, 你嫂子去年釀下的酒, 你們不去, 我也沒機會喝呀!”
一說起來,大家都笑了,紛紛點頭答應, 然後再打趣領頭的兩句,然後就回去繼續站崗,守城門的差事枯燥的厲害,閒著說笑兩句也可,但到底還是要嚴肅些的。
天公作美,蘅安辦宴會的這一日並沒下雪刮風,反而是難得溫暖些的氣候,青黛一早到了宋舒予院子,蘅安來彆了,她方對宋舒予笑道:“蘅兒第一次操辦宴會,你也不擔心?”
宋舒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翻著手裡的書,一麵道:“流程很嚴謹,不會出什麼錯處,何況我在那院子裡放了許多人,祝嬤嬤也被我請了過去鎮場子,意蘭更早早在那裡守著,即便有什麼錯處,她們也能壓住。”
一麵又端著茶蓋碗抿了兩口,道:“何況蘅安總要長大的,這樣的宴會並不算多盛大,若是真出了什麼大錯,我便要懷疑我自己教出來的水平了。”
她難得勾唇打趣般地笑了笑,一時竟令青黛看呆了。
確實如宋舒予所說的,蘅安這一場宴會沒出多大的岔子,那梅園的景致也引了眾多閨閣小姐的喜歡,桌上的菜式點心並小玩意也頗為出彩,眾人玩了半日,再吃了一回小點心,各采了些梅花,便與蘅安告了彆,紛紛家去了。
蘅安則留在園子裡吩咐眾人打掃整理了一番,方才帶著大隊的人馬浩浩蕩蕩的回了京。
留下的意蘭吩咐一眾仆從又將院子整理了一便,祝嬤嬤四處看了看,覺著沒什麼差錯了,方才命鎖了大門,仔細叮囑了看園子的一房人家好生守著,方才上了馬車走了。
蘅安回來,先往正院見了四福晉,說了一會話出來,便直奔西院了,宋舒予和青黛正坐在炕上,溫了一壺梨花白慢慢地啜著,不時說笑兩句,大多時間都是青黛開口,宋舒予偶爾開口附和,卻總是笑著的。
蘅安進來,老遠就有人出聲迎著,二人相視一笑,並沒作聲。
阿染忙在上房門口服侍蘅安脫了身上雪白厚實的狐裘,解了額上毛絨絨的臥兔兒,一麵笑道:“主兒和烏雅主兒正等您呢,快進去吧。”
京柳忙拉了一把紅珊瑚珠簾,讓蘅安往西暖閣裡去了。
“回來啦。”青黛笑著對著蘅安招了招手,道:“過來坐,炕上暖和。”
蘅安笑著過去,雯霽已捧了一盞溫熱香甜的奶茶過來給蘅安,一麵笑道:“公主走了,奴才瞧著主兒和烏雅主兒也是擔心的,這不,這半天,酒都下去兩壺了。”
“額娘,喝酒傷身。”蘅安嬌聲撒著嬌,湊在宋舒予身邊軟聲道。
宋舒予微微笑笑,又問道:“說吧,今兒個的宴會辦的如何了?和姐妹們玩兒的可儘興?”
“還好吧。”蘅安笑了笑,將今日辦宴會的事情一一說了,最後又做了個總結:“兒妹妹隨著嫡額娘住了一年,果然比往年好多了,今日在宴會上落落大方的,已有了天家子女的氣度。”
青黛好笑地搖了搖頭,伸手點了點蘅安的鼻尖兒,笑著打趣道:“咱們蘅兒小小的人兒,說起話來倒是再場麵不過了,天家子女的氣度到底是如何的?不如給烏雅額娘看看?”
蘅安抿唇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正經了起來:“蘅兒是長女,自然要照顧弟妹們,何況蘅兒身為和碩公主,又是雍郡往夫的長女,一舉一動都是天家顏麵,自然要更加注意。”
青黛無奈笑著,道:“你這可真真兒是流水線上出來的宗女了。”
一麵又對著宋舒予笑道:“你這女兒和你可沒有半分相似。”
“我也沒指望著她和我相似,若是像了反而不美。”宋舒予微笑著摸了摸蘅安烏黑順滑的頭發,又笑道:“雲南那邊送了一塊兒極好的血翡過來,讓人給你打一對兒簪花,配著圓滿髻好看。”
蘅安笑著應了,看了看時候,道:“還得入宮見瑪嬤去,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