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殊明夫婦有共同話題的大概就隻有薑衡,他們在吃麵的時候,隻有他陪著。
用完餐後,李殊明主動把碗收進廚房,李均將他們的碗洗淨才放進碗櫃裡。
梁芷緣等人全都聚集在客廳,背景是開著靜音的電視機,黃芯芮、何宛星、林立舒三人坐一張沙發,梁芷緣盤腿坐在地上,餘下的另一張沙發位置,留給了薑衡和李殊明夫婦。
李殊明笑道:“這是準備開茶話會呢?”
黃芯芮一向目的明確,眼看薑衡的路子走不通,李導這肯定不能放過,趁著李殊明夫婦二人用餐時,她回房間重新補了個妝。
她抱著個抱枕裝可愛,抬頭望向李殊明:“李導,坐下來聊天唄。”
茶幾上擺放著黃芯芮早上帶來的一堆零食。
梁芷緣三人也期盼著李殊明能跟他們聊一聊,李殊明也知道躲不過,就和夏安敏一塊兒坐下來了,薑衡則坐到另一邊的單人椅子上,跟他們拉開了點距離,他可不想被提問,心靈雞湯不適合他。
李均是最後從廚房裡出來的,他沒去沙發區域湊熱鬨,而是坐到前台椅子上,轉頭盯著架子上擺放著的相框和節目組特製的公仔,他取下一遝明信片,取出翻看裡麵的內容。看一會兒,又將明信片擺放回去,其他人都在認真聽李導發表“導演自我修養”的感想,李均興趣不大,輕輕將椅子挪到到窗邊,望向窗外一大片沐浴在月光下的農田,有種萬籟寂靜,怡然自得的悠閒。
其實客棧距離農田還有一段距離,中間隔著一條馬路和一些房屋樹木,但他們這裡地勢高一些,遠遠看過去,還能看見田間豎起的稻草人,像極了身姿挺拔的崗哨,正集中精神守護著他們的家園。
外麵的蟲鳴鳥叫似乎沒有被室內忽高忽低的聊天聲音影響,它們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李均忽然有些羨慕這些蟲兒,自由自在的,不用擔心身邊人哪天會突然把你忘記。
薑衡在片場出事一事,他還是從新聞上得知,當時差點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一直擔心著,直到見到本人安然無恙,生龍活虎後他才緩過來,然後迎接他的卻是更大的噩耗,薑衡把他給忘得個徹底。
其實李均可以找薑衡的前生活助理作證,但沒到必要的時候他也想走這條途徑,薑衡忘記他肯定有原因。算了,暫時不想這個,現在的薑衡也很有意思,李均再一次告訴自己不要著急。
李殊明在跟他們講述他和一個演員之間發生的趣事,坐在他身邊聆聽的人都笑了起來,看得出來李殊明是個幽默的男人,他的出現讓大家暫時忘記白天乾活的煩惱,李均忙了一天,有點累,沒心情附和,也不想融入,轉頭又將視線落在窗外,繼續發呆。
他想起有一次他和薑衡吃過晚飯,兩人一起看了一部影射美國黑人歧視的電影後躺在小院子裡喝西瓜汁、曬月亮。
這部電影從人物角色,劇本,再到演員都堪稱完美,同年還獲得多個國際電影節獎項,幾乎沒什麼可挑剔,不過他們討論卻是另一個問題。
論導演、編劇、演員三個角色到底哪個更重要。
導演需要有掌全局的能力,編劇需要將創作劇本,演員需要將劇本中的角色完美的呈現出來,如果三個角色都完美達到一致,那麼一部電影就成了。
可是現在的拍電影沒有想象中簡單,導演如果不能扛事,那麼編劇就要接收多方的建議,這個製片說這樣不行,那個投資方說這樣不可,也有可能連宣發方都會摻一腳,讓人非常為難,所以一部好的電影需要一個能扛事的導演。
李均知道薑衡是想轉型幕後當導演,這是許多演員到一定地位後都會向往的方向,薑衡也不例外,不然他也不會跟李均討論這個問題。
李均科班出身,薑衡卻不是,他是十七歲那年就開始參演電影角色,具有出色的表演天賦,再加以琢磨,後天再刻苦用功,努力提高自身素質,演技自然而然越發精湛。
話題結束後,李均問薑衡:“你要是當了導演,那我得當你第一部電影的男一號。”
薑衡粘在他身上說:“絕對的男一號,我也隻配給男一號提鞋了。”
李均推推他的頭,溫熱的呼吸輕撫掃過他的脖間,有點癢,他縮了縮脖子,問道:“那誰是男二號?”
薑衡指指自己:“導演、編劇、男二。”
李均笑了起來,聽他這麼一說,導演編劇演員哪個更重要的問題,好像解決了,三合一即可。
薑衡被他的笑容吸引,輕掰過李均的臉,輕輕咬了上去,剛吃過冰鎮西瓜的唇,冰涼冰涼的,是夏夜裡唯一能讓人體溫升高的“冰淇淋”。
再回過神時李均臉頰微微發燙,薑衡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旁邊,他這邊的光線比較暗,應該看不見自己的臉發紅吧。
薑衡不知道李均發什麼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加入那群人,感覺他有點不合群,當然,他自己也一樣,兩人意外的在這一點上達到了共鳴。
薑衡作為老板,努力釋放關懷:“很晚了,去休息吧。”
李均點頭,順手將窗肩關上:“好。”
其他人也聊得差不多,準備去休息,李殊明和夏安敏已經不在大廳,提前撤離。
大廳燈一盞盞被關掉,隻留下走廊裡比較昏暗的路燈。
李均和薑衡前後往房間方向走,站在門口時,李均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薑衡,歎了口氣後直接推門進房間。
薑衡:“……”他剛才好像有話跟我說吧?有什麼話你就說啊?到底是什麼?是要憋死我嗎?
因李均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薑衡在床上跟烙餅一樣翻了兩個小時才入睡。
睡著前還在想,李均到底想跟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