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剛醒來沒多久,一頭漆黑柔軟的發沒來得及梳理,就這樣隨意披散在肩上,發頂還翹起了幾撮呆毛,抬眸呆呆盯著他。
視線相對。
安漾,“……”
“對不起喔,我認錯人了。”幾秒鐘後,安漾小聲說,咽了咽口水,細白的手指把門把手握地更緊了一些,不由自主的,把門縫關小,再關小。
少女麵頰一分分隱沒在門後。
“安文遠家?”在室內光線即將消失的前一秒,門被從外麵停住。
聲線很低,冷沉沉的,和他的眼神很配,天幕劃過一道閃電,樓宇被照得透亮,映得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格外乾淨透澈,一望見底的冷而空。
*
“我馬上回來。”安文遠現在還在機場外堵著。
今天湳市暴雨,封了好幾條路,路上一直堵車,待他急急忙忙終於趕到機場外時,原燃的航班早已經到了,他之前沒見過原燃,原家給他的唯一一張照片是好幾年前的,打他手機也依舊在關機中。
原家和他聯係的人語氣客氣疏離,說他用不著去接,原燃知道地址可以自己過去,安文遠做事留著書香世家的重禮,原戎又曾經對安家有過大恩,因此他還是刻意抽出時間,準備親自去機場接機以表歡迎。
不過暴雨和堵車也確實都在他意料外。
安漾收回手機,偷偷瞥了少年一眼,其實挺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撞上少年神情,還是把一肚子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少年身上帶著濕潤的水汽,有股清冷的草木味道,一頭漆黑的短發被雨水濡濕,尾梢貼在冷白色澤的頸窩裡,客廳清晰的光線下,他身上那件短袖純黑t,也被雨水打濕了,貼著後背。
腰很細……背部線條是少年特有的寬闊清瘦,一覽無餘。
安漾才注意到,他好像根本沒帶傘。
原燃拖進箱子,換鞋,隨後在客廳沙發上落座,從頭到尾沒有再和她說過第二句話,既沒有任何想問的,也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
安漾跟在他身後,恍然間有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錯覺,這少年身上有種奇怪的氣場,即使隻是就這樣在客廳安靜坐著,也無法忽視,襯得好像她才是那個外來的客人一般。
客廳裡安安靜靜,隻聽到外麵逐漸轉為淅瀝的雨聲。
“您好,琳琳粥鋪,您的外賣到了。”門口終於傳來一陣姍姍來遲的敲門聲,對此刻的安漾而言,簡直不啻仙樂。
她拎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回到客廳,打開蓋子,蓮子和桂花糖清甜的香味撲麵而來,她深深吸了一口,眼兒發亮。
“那個……你要喝嗎?”安漾拿了勺子,沒下嘴,忽然注意到對麵少年的眼神。
她心腸軟,麵子薄,一貫不太好意思當著彆人的麵吃獨食,彆說他還是家裡客人,於是和他稍微客氣了一句。
少年漆黑的眸子從粥碗上落到她臉上。
很感興趣的神情立馬恢複了見麵時的冷冰冰。
安漾以為即將聽到拒絕的話,心安理得的握了勺子,準備舀一口。
“嗯。”這聲帶著點輕微的鼻音,沉沉的,有些啞,可是很清晰,明了。
安漾,“……”???
少年吃相很好看,看似不快,安漾盯著粥碗裡剩下的粥消失的速度,心頭簡直在滴血。
嗚……她最喜歡喝的粥,還特意交代商家放了足份的桂花糖,她現在也好餓好想喝。
不過隻是和他客氣一句,為什麼他的回答這麼的不按套路?他這種,看起來不該是對甜食嗤之以鼻的人設嗎?不該是嫌棄所有人絕對不碰被你們碰過的東西嗎?
喝完最後一口,原燃放下勺子,舌尖舔去了唇邊掛著的一顆米粒,似乎還有些沒有饜足。
他唇很薄,剛喝完粥,水光瀲灩的豔色收不住,越發顯得唇紅齒白,不看眼神的話,簡直是一個畫一般完美的美少年
安漾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視線看回桌上空空如也的粥碗,她不正常的心跳立刻平息了。
空蕩蕩的肚子,好像越叫越大聲了。
她起身打開冰箱,翻出了一塊榛子巧克力,安文遠平時嚴格控製她對甜食的攝入量,所以冰箱裡剩下的存貨不多,這是她自己留下的最後一塊了。
回頭,又撞上他眼神,正準確的落在她手裡的巧克力上,安漾覺得自己背後都開始滲出冷汗了。
安漾,“……”
她看了看手裡握著的巧克力,咽了咽口水。
女孩手很小,淺粉色的指甲,露著漂亮的小月牙,膚色是牛奶一般的潤白,細而軟的手指緊緊攥著巧克力,極其緩慢的一點點遞去他的方向。
“……你還要嗎?”她聲音細細,顫顫的,一雙眼角微微下垂的小鹿眼,還在眷戀的盯著手裡的巧克力,簡直如同壯士斷腕一樣,無比悲壯。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張啦~
——
推一下自己的下一本預收,《穿成反派的病美人妹妹》,
【溫柔膽小想保命的病美人 X 心狠手辣陰沉偏執少年】
文案:
阮霜穿書了,穿成了個劇情無關緊要的病弱女配。
豪門阮家單傳大小姐,楚楚可憐的病美人,原劇情裡,沒幾章就去世了的小炮灰,可惜的是,阮家為了輔佐大小姐,在她小時從孤兒院給她接回一個假哥哥
名為哥哥,實際上,是大小姐的仆人,在阮家地位低下,卑賤得像條狗,誰都可以打罵。
阮霜一朝穿越,看見麵前被人踩在腳下,蒼白俊美的少年,目光陰鬱涼薄,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她,阮霜聽到他名字,打了個哆嗦。
這不是,書中最後最大的反派少年時的模樣?
阮氏最後的掌權人,涼薄寡情,手腕狠辣,無惡不作,最後還莫名囚禁了女主,差點和男主同歸於儘。
她怕得要死,決定在自己接下來有限的生命裡,好好對他,希望他黑化後至少留自己一條狗命。
*
秦祀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能這樣,接到她從指縫裡施舍出的溫柔。
暗暗滋長的妄念,一朝成真,隻要她多看他一眼,對他多露出一個笑,他就什麼都可以不要,命都可以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