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朝霞絢麗。
農曆二月二十八,宜嫁娶。
又春院一片喜慶之色,眾人忙碌腳步匆匆。
薑甜一身婚服坐於銅鏡前,梳頭婆拿著一把木梳給她梳著潑墨般的長發,嘴裡說著的,是祝福的話。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薑周氏側著身姿擦了擦眼淚,再回頭時,薑勝把人抱在了懷裡。
薑甜緊張的喝了小半碗的甜湯,還想要喝時,被人給攔住了,可不能吃太多了。
櫻桃匆匆跑過來時,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才說道:“姑爺,姑爺來迎親了,現在已經到外麵了。”
薑府外麵,薑興文還有薑興武兩人難纏,陸澤安一襲紅色婚服謙和有禮,一一化解,連催妝詩也是做的驚豔四座。
薑興凡背著薑甜,一路出去,薑甜趴在薑興凡寬闊的背上,快到薑府大門口時,薑興凡的腳步又慢了一些。
薑甜低聲叫他:“大哥。”
薑興凡:“我們阿甜高興麼?”
薑甜:“嗯,高興的。”
薑興凡看著前麵的路,“阿甜高興就好。今日大哥背著你出嫁,日後若是日子不想過了,大哥在帶你回來。”
腳步再慢,薑興凡還是背著薑甜到了薑府的大門外。
長長的迎親隊伍,早已在外麵等著,喜樂之聲不斷,周圍的人熙熙攘攘。
薑甜拿著團扇,瞧見了身著婚服的陸澤安,看的不真切,像是蒙著一層紗,她強忍著沒有拿開團扇去看他的臉,隻知道那人站在那,就已經是風度翩翩。
陸澤安扶了她一下:“娘子,慢些。”
薑甜纖纖十指握著團扇更緊了。
薑興凡多看了陸澤安一眼,陸澤安立刻對著薑興凡行禮,“大哥。”
薑興凡點了點頭,“嗯。”
薑甜上了轎子後,薑家就開始在外麵撒著炒豆子,銅錢,還有果子等東西,他們實在,撒的東西之中銅錢居多。
長街萬象,十裡紅妝。
薑甜坐在轎子內從衣袖裡麵拿出陸澤安悄悄塞給她的荷花酥,笑容燦爛,輕輕的咬了一口,一如她回京城第一天時,吃到的那個荷花酥味道一樣,不同的是,回京城那天,是薑興文給她準備的荷花酥,嫁人這天,是陸澤安塞在她衣袖裡麵的荷花酥。
轎子到了侯府外麵時,媒婆喊著請新娘子下轎,薑甜一從轎子上下去,就被塞了一個紅色紅綢,紅綢中間是一朵大紅色的花,她握著一端,另外一端在陸澤安的手裡。
薑甜跟在陸澤安的一側,一起朝著侯府走著,侯府的人則是和薑府相同,開始撒著銅錢炒豆子。
拜天地,扔在床榻上的紅棗桂圓.....含苞酒,喜婆的祝福,屋內圍觀之人的歡聲笑語,對新婦的誇讚。
薑甜聽過薑周氏說過成親的流程,真的成親了,還是暈乎乎的跟著他們說的來了一遍。
外麵的喜宴熱鬨,作為新郎官,陸澤安要出去待客,屋內的眾人散去,他才有要出去的意思,站起來時,輕輕握了握薑甜的手。
陸澤安:“娘子,我一會就回去。”
等了許久,薑甜還沒見陸澤安出去,有些奇怪。
陸澤安:“娘子,叫我聲夫君吧。”
薑甜差點沒把團扇給挪開,她輕輕踹了陸澤安一下,他這才出去,出去時,他明顯的聽到了櫻桃和葉兒在笑,以及薑甜嬌羞的聲音。
薑甜:“不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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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甜累了許久,躺在床榻上時,直接被東西硌住了,還是櫻桃把床榻上清理出來一個位置,薑甜這才躺了下去,累了一天的疲憊,總算是消散了一些。
陸澤安身邊的小廝阿誠提著食盒過來,站在外麵,“世子妃,世子吩咐我,給您送的吃食。”
葉兒按照薑甜的意思,出去給了賞銀,又把東西拿回來後擺在了桌子上,在轉頭想要去叫薑甜的時候,發現薑甜竟然已經睡著了。
侯府前麵的喜宴熱鬨極了,新郎官免不了要被敬酒,但是還沒成親的,倒是沒有多少敢讓陸澤安喝的,笑話,這要是非要一杯一杯的敬酒,壞了他新婚,日後他們洞房花燭夜,還不得爛醉如泥的回去,其他的也都是點到為止,更何況薑甜的三個哥哥還在這裡幫忙擋了擋酒。
薑興文是不願意的,可是在不願意,現在這也是自己妹夫了。
“恭喜恭喜。”
“恭喜陸世子抱得美人歸。”
“祝你們夫妻百年好合。”
天還沒黑透,陸澤安就踉踉蹌蹌的被阿誠扶著回去了,待到無人處,陸澤安一雙眼睛神色清明。
陸澤安聞著自己身上的酒味,“飯菜是何時送過去的?”
阿誠:“半個時辰前了。”
陸澤安沒想到,自己成婚這天,第一件難住自己的事情,竟然是他現在去沐浴,還是不去沐浴,去沐浴阿甜必然還要在等一會,不去沐浴這一身酒味,如果被阿甜嫌棄怎麼辦?
陸澤安:“你再去一趟,說我身上有些酒氣,沐浴後便過去。”
阿誠:“是,世子。”
喜房內,薑甜睡得臉頰微紅,不知何時都枕頭都抱進了懷裡。
櫻桃和葉兒在叫她起來和不叫她起來之間徘徊著,實在是舍不得叫,這一來二去的,他們一直聽到外麵有人叫了一聲世子,這才把薑甜叫了起來,和陸澤安行禮後,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