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搖晃,在牆壁上倒映出二人的影子。
容淩全神貫注,順著她的外襟,腰帶一件件脫下來。
她許久沒做過這種事,並不太習慣,為了不出錯,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這些繁複的係帶上,以防自己一不小心就打成了死結。
這個時候,蘇栩栩倒是難得看一眼她安靜的模樣。
少女不過十六七歲,明明比蘇栩栩年紀要大些,卻因為幼時從不曾吃飽東西,即便成人後,個子也要矮些。
隻不過臉頰上倒還有些軟嘟嘟的嬰兒肥,粉白細嫩,配上容淩專注的神色,叫蘇栩栩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紅燭惺忪,啪地一聲響了下,在這寂靜的夜中,才叫蘇栩栩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想乾什麼。
她元神歸位,輕輕籲了口氣,正下心來,語氣淡了幾分:“好了,你去歇息吧。”
容淩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狐疑地皺了下眉頭,卻終究沒多想什麼,到外間去了。
內間與外間不過被一層輕紗隔開,有專供宮人休憩的被褥床單,為的就是方便夜裡伺候主子。
容淩將床毯在地上鋪開,好在天氣還不算冷,地毯又厚,從前做妖的時候什麼地方都睡過,她倒沒有任何不適,一閉上眼,呼吸便均勻起伏睡過去。
然而錦被之下,蘇栩栩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寢殿內靜得能聽見另外一人細微的呼吸聲,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指,悄然撥動蘇栩栩的心弦。
地上有什麼好的,她也能睡得那般香?
鬼使神差的,蘇栩栩掀開被子起床,她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出內室,在容淩的枕邊駐足。
銀色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容淩眉宇間,便襯得她愈發膚白似雪,又帶著淡淡的冷意。
就是這副模樣,讓蘇栩栩莫名不舒服,想在她的臉上看見彆的神色。
她卻又一時想不出究竟想看到的是什麼,隻得順從自己的心意,俯身在容淩臉頰上輕輕捏了捏。
肌膚細膩粉嫩的觸感,比想象還要好。
蘇栩栩心頭空空落落的那處,終於被填滿些,卻下意識想要貪婪更多。
偏生這種躁意卻不知要如何發泄而出,蘇栩栩眉間添了一抹鬱色。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莫名的小獸在心頭四處亂撞,不停找尋著出路。
她的手指在臉頰處流連忘返,卻也止步如此。
末了,蘇栩栩不知不覺用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對她道:“乖一點。”
乖一點,她才能在這吃人的深宮中保得住她。
乖一點,才有可能好好活著。
.
來到這個世界,容淩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似乎永遠都睡不飽。
第二天不過卯時,她便要起床伺候蘇栩栩更衣洗漱,再到太後的永寧殿中請安。
初秋的冷風中,容淩跟在蘇栩栩的身旁,連腳步都是飄的。
前麵小太監舉著燈籠,那兩盞燈光在容淩眼中也逐漸渙散開。
蘇栩栩餘光瞥了她一眼,伸出自己的手。
容淩一愣,便聽見她道:“本宮累了,你扶著本宮。”
容淩不得不抬起左手,讓蘇栩栩扶在自己手上。
不過這樣一來,容淩倒是清醒了許多。
鼻尖是蘇栩栩衣襟間淡淡的熏香氣息,驅散容淩的睡意。
宮中的妃子當然不止蘇栩栩一人,在宮道之上,一行人便與另外一波人相撞。
將宮裡的清荷提醒,蘇栩栩才知曉對方是與自己位份相當的麗妃,不過出於禮節,她照樣還是俯身行禮:“參見娘娘。”
“妹妹快快請起。”麗妃聲脆如鈴,笑吟吟道,“本宮可不敢當您這份大禮。”
“姐姐比我入宮要早得多,論起來位份自然在我之上。”蘇栩栩挺直了腰站好,不動聲色道。
麗妃笑起來甚是嫵媚,像是隻誘人的狐狸精:“妹妹不必客氣,本宮也不過在陛下身邊伺候了三年而已,況且如今人老色衰,可比不得往日。”
“姐姐說笑了。”蘇栩栩與她有來有回地較量,“早些時候便聽說陛下甚是寵愛你,如今一看方知,似你這般傾城傾國,難怪會盛寵不衰。”
她年紀小,一雙眼似是在水中浸潤過清亮明湛,說出來的話叫人不由得信服。
天底下哪有女人不喜歡聽到誇自己的話,麗妃當即會心一笑,與蘇栩栩邊走邊閒談:“本宮聽聞,昨日殿下並未在飛漱宮留宿,而是到榮妃宮裡去了?”
“榮妃娘娘突發熱疾,殿下掛念她也是難免的。”蘇栩栩淡淡道,沒有透露出半分不免的意思。
“唉……”麗妃歎了口氣,“這宮裡女子想要見聖上一麵,多得是手段,妹妹這才剛開頭呢,日後定要多長個心眼兒的才好。”
“多謝姐姐教誨。”
麗妃掃過蘇栩栩身邊的下人,目光在容淩身上停滯片刻:“話說回來,妹妹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願聞其詳。”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飛漱院外的人該防著,自己身邊的人也應該當心才行,可彆讓某些狐媚子有了可乘之機。”麗妃壓低聲音,“據說先帝時候,這種丫鬟爬上主子床的事兒,可不少呢。”
作者有話要說:容淩:好想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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