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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日,容淩照樣每天到六疾館中去幫忙。
至少,存在於眼下這個世界時,她可以把自己能做的做好。
況且,就算自己有靈力也不夠,這麼多病人根本治不過來,隻能等到太醫找出救命藥方。
一天忙完,容淩正在宅院休息,突然聽見外麵傳來說話聲:“小姑娘,你找誰?”
“我找我師傅。”
容淩一聽,是艾草的聲音。
她忙放下手中的醫書走出去:“你怎麼來了?”
“師傅!”艾草看見她,難得喜於形色,小跑著過來。
從京城千裡迢迢趕到永城,艾草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身上的衣服也是亂糟糟的。
她雙眸卻是亮晶晶的,不無雀躍道:“我找到治病的方子了!”
“胡鬨!”容淩並不信她一個小孩子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先進屋再說。”
艾草卻迫不及待,拿起手裡的醫書:“真的,師傅,我一路過來還遇見了得瘟疫的人,就是用這個方子治好了他們。”
艾草這句話,無疑給了所有人希望。
本著試一試的念頭,當天夜裡,容淩就讓太醫按照這個方子熬藥給六疾館的病人服下。
所有人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時候太醫前來稟報:“回稟太後,今日六疾館內除病入膏肓者,其餘人皆高燒退下,有恢複的跡象。”
蘇栩栩不由得鬆了口氣:“好,吩咐下去,按照這個方子,讓所有人服用。”
她神色依舊是淡淡的,口吻持重。
等太醫一走,蘇栩栩才高興得一把抱住容淩的腰:“你聽見了嗎阿淩,大家都沒事了。”
蘇栩栩還是頭一次在自己麵前這般不沉穩,容淩不禁揚起唇角:“嗯。”
她正打算說什麼,眼前卻一陣眩暈,直直朝蘇栩栩倒去。
昏睡前,容淩還聽見蘇栩栩在耳旁緊張的呼喚聲:“阿淩?!”
等容淩再次睜眼時,隻聽得床前太醫的聲音:“回太後的話,阿淩姑娘的病已入五臟六腑,隻怕……怕是熬不過今晚。”
“你胡說!”蘇栩栩狠狠打斷她的話,“不是已經有藥了嗎?她怎麼可能會突然出事。”
她的聲音聽起來凶狠,卻隱隱藏著哭腔。
容淩這才想起自己的情況,她當然知道自己早已感染瘟疫,隻是一直用靈力強撐著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眼下病入膏肓,想救也救不回來。
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容淩心道,為何此刻卻會難免有些遺憾呢。
床邊蘇栩栩依舊在斥責太醫:“倘若今日你們不能將她救醒,休怪本宮……”
“禦醫也是人,怪不著他們。”蘇栩栩話音未落,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斷。
她忙回過頭來:“阿淩,你醒了?!”
蘇栩栩紅著眼,握住容淩的手:“所有人都說你病了,本宮就知道,你沒事,隻是嚇唬本宮的。”
她嘴上這樣說,握住容淩手的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躺在榻上的容淩一動不動,烏發掩映下,她肌膚白皙若雪,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般。
“就猜到你會哭。”容淩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哭什麼,你可是當今太後。”
蘇栩栩哪裡還聽得進去這些話,惡狠狠道:“你若是敢死在我前頭,信不信本宮到揚州一把火燒了你那藥鋪,叫所有人都給你陪葬。”
這話並沒有嚇到容淩,她笑了下,卻猛烈地咳嗽起來。
蘇栩栩感覺到明明自己已經儘力在溫暖她,容淩的手卻變得從未有過的冰冷。
“你等等,本宮馬上叫國師來。”蘇栩栩道,“他一定有辦法……”
“不必了。”容淩道,一隻手掙脫她的桎梏,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來。
“這是……”
“桂花糖。”容淩道,“你不是喜歡吃嗎?”
自己什麼時候……蘇栩栩剛想要反駁,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被塵封的畫麵。
那是她進宮的第一日,容淩在花轎外偷偷吃糖,她忍不住開口也要了一顆。
可是,蘇栩栩並不是想吃糖,隻是想和她說說話而已。
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到容淩的手背上。
她的唇角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意:“這糖我替你嘗過,很甜的。”
蘇栩栩壓抑的哭聲終於忍不住爆發:“不,彆說了,本宮不會讓你有事,你撐住,等國師一來,我就把我的壽命分給你,全部分給你。”
笨蛋,容淩不禁心道,
她本來就是神仙,哪裡還需要壽命這種東西呢。
隻可惜容淩唇瓣動了動,沒有力氣再出聲,她猛地咳了聲,眼前一片眩暈。
死去前,耳畔除了蘇栩栩的哭聲,還有艾草在叫道:“師傅!”
一切影子,都化作碎片。
黑暗散開,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光芒。
空中飄浮著兩片發光的透明花瓣,一朵是原屬於容淩的百葉蓮,一朵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真難得啊,容淩不禁想到。
自己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終於又拿到了第二片花瓣。
她伸手,將其捏入掌心。
將心頭的那些莫名情愫抹去,容淩耐心等待下一個幻境浮現在眼前。
然而正在此時,虛無的空間中有說話聲響起:“真可憐啊,鳳神尊又被丟下了。”
“可不是嗎。”另一個聲音附和道,“都是因為這個沒有心的女人。”
容淩定了定心神,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聲音的來源。
“你們……”她撚起掌心的兩枚百葉蓮,幽幽出聲道,“竟然會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百葉蓮:不妙,露餡了!!
晉江!每晚都在抽風,本來十分鐘前就寫好了一直發不出來,管三今晚必被我暗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