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大改)(2 / 2)

當然,如果郯墨考完整場,那應該是重回第二。

其他班的學生們好奇,十三班的同學更是期待,馬上就要放假大家都沒聽課的心思,直到最後成績單出來,一個個才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活了過來。

吆喝著衝上講台打開校園網,直奔年紀排名。

就連陳曜陽都微微有些期待,畢竟他最近算是他有史以來最用功的一段時間了。

可是等看到最上邊的那個名字,一瞬間所有人又像是被敲了一悶棍,傻在了原地。

看一遍,以為看錯了,再看一遍,行吧,沒錯。

最上邊的那個名字,居然還是郯墨。

!!!

???

不是說語文隻考了一半嗎?

再細細看成績,確實是隻考了一半。

因為語文得分隻有62分,但就算語文隻有62分,居然還是以總分1086的高分,穩穩的占領了第一名的位置。

看著這變態的成績,所有人都默了。

好半天後大家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天才,就算是出了點小差錯,還是要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就看著一清色的滿分,聞者落淚。

被刺激的。

郯墨下邊,緊隨其後的第二名,也不是大家最看好的陳曜陽,而是喬嵐。

這次不是並列了,喬嵐比陳曜陽總分高了17分,毫不留情的又將陳曜陽趕回了第三的位置,如果有有心人,大抵會發現,一直在物理上落後陳曜陽的喬嵐,這次物理就比陳曜陽低了一分。

很多人都覺得喬嵐能考這麼好是因為勤奮,而陳曜陽考的好是因為他聰明,但是如今已經連續三次陳曜陽都沒有壓住喬嵐,終於有同學意識到,喬嵐其實也很聰明。

當初很多人都覺得喬嵐都能考年級第一,那他們努力努力肯定也行,可是一學期過去了,喬嵐依舊在最前邊,但是他們還是原來的老樣子。

自欺欺人,一點都不好玩。

其他班對十三班又一次霸占年級前三這件事,已經從一開始的驚歎變成了麻木,指不定哪天突然發現前三換了彆的班才會覺得詫異。

十三班又一次拿下了年級最高分,班主任樂嗬嗬的送走了學生,直到最後終於忙完手裡的工作,躺在家裡的沙發上,這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騰得從沙發上翻起來找到手機打開短信,往下翻了好幾頁,終於找到了好多天前陳伯發給他的短信。

這位陳伯到底是什麼身份,班主任不知道,但是每次聯係郯墨都是找的這位老人家。

好多天前,也就是考完試的那一天,這位陳伯打電話給他說郯墨有事要出國,最後又讓他幫忙將一個電話號碼轉交給喬嵐。

等掛了電話後,班主任就收到了一串電話號碼。

班主任不知道緣由,但是也答應了,當時還心道這兩孩子看來關係真挺好。

他還給陳伯回了一句“好的”,但是等回完又因為其他工作,轉眼就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再後來每天改卷子講卷子還有其他工作總結,忙得昏頭轉向,等終於忙完了,才想起這個號碼忘了沒告訴喬嵐。

現在再想找喬嵐,也找不到喬嵐人,這都放寒假好幾天了。

但到底答應了陳伯,班主任琢磨琢磨找到了喬嵐家長的電話號碼,發了一條短信給喬嵐的家長,告知喬嵐家長自己的身份,然後讓家長再轉告給喬嵐。

收到短信的喬母,瞪著手機看了好半天。

這位自稱是喬嵐班主任的人,專門發短信給她,發給她一串電話號碼說這是一個叫什麼什麼的學生的,讓她轉告給喬嵐。

喬母瞪著這個自己壓根不認識的名字,一想起喬嵐就是一肚子火,喬嵐這次還是考的很好,現在放寒假了有時間了,但是就是不給喬源講課,依舊每天不知道回家。

喬嵐不管喬源,她也懶得管喬嵐,班主任發給她的短信,到她這裡就沒了音信。

一開始是不想說,再後來,也漸漸忘了。

喬嵐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可惜喬嵐沒有時間感受,臨近過年了,大家一個個開始放假了,可是喬嵐卻越忙。

沒有退路沒有靠背的人,是沒有喘息時間的。

西方人不過年,但是西餐廳在過年的時候照樣還在開,甚至越到過年越忙。臘月二十七的時候,除夕以至大年初三就已經被提前預定完畢。餐廳裡有人可以在過年繼續上班,有的卻回了家和家人團圓,於是本就忙碌的西餐廳人手更加不夠。

老板娘用比平時翻了好幾倍的工資想勸有些服務員留下來,喬嵐算了算過年幾天就能多賺的錢,再想想喬家一堆人湊在一起的過年氛圍,不到三秒就決定好了留在店裡繼續打工。

與其看著喬老太喬母喬二姐甚至喬露一張張毀人心情的臉,還不如多掙點錢。

畢竟還有一學期就要高二,等高二開始上晚自習,這個工作也就做不下去了,她要儘可能的為之後的兩年做準備,她不敢保證哪一刻喬母就不讓她念書不給提供學費。

新年的那一天,喬嵐在淩晨兩點後終於有了片刻的休息時間,老板娘請她吃了自己親手烤的牛排,與她說了新年快樂,然後說第二天下午再來上班就可以。

喬嵐回到家裡,喬家一眾人已經睡了,家裡一臉狼藉。

小聲的洗漱完畢,盯著鏡子中的自己,衛生間的燈光柔和卻略有些昏暗,臉上略顯疲憊卻並無頹勢,脖子上的玉墜在燈光下沁著清潤的光澤。

喬嵐突然想起了郯墨。

不知道郯墨現在在哪裡又在做什麼。

寒假已經過去一半,她也有好多天沒有見到這個少年。

作為她穿書以來關係最好的朋友,在這樣的新年夜,總該發個短信送個祝福,可惜當時郯墨走的太著急,沒有要到郯墨的聯係方式。

郯墨的聯係方式...

喬嵐躺著躺著,突然想到什麼,從床上翻了起來。

她隱約記得,接下來三天,西餐廳的預約裡好像有郯墨父親的預約!

忙了一天本來挺困的,突然想到這一茬,喬嵐困意消了一大半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恨不馬上就天亮了跑去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郯父的預約。

喬嵐昨晚值的是夜班,第二天下午再過去就行,結果剛剛過了中午喬嵐就過來了。

中午餐廳客人不是很多,喬嵐去了收銀台那裡,找到了之後幾天餐廳的預約單子,一個一個往下看,終於看見了郯先生三個字。

喬嵐感歎,得虧郯墨姓郯,如果他要是姓張姓李姓王,這類的大眾姓氏,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找了。

郯這個姓,太難見了,如果不是認識郯墨,喬嵐還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姓。

郯墨父親預約的是後天晚上七點半的位子。

之前郯墨和郯父來過幾次西餐廳,都是喬嵐幫忙點的餐,郯墨還同郯父說過她是郯墨的同學,到時候找郯父問問郯墨的手機號,郯父應該...不會不說吧...

而在與喬嵐所在的城市相隔十二個小時的郯墨,自從那天離開,到如今新年來臨。從一開始覺得喬嵐在拿到電話號碼後就會立刻給他消息,到後來一天一天過去,陳伯安慰他說指不定是喬嵐太忙所以沒有顧得上,等新年來了肯定會祝他新年快樂。

從一開始的不開心,到後來越來越陰鬱,郯墨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學會了一個他從來都不曾理解的詞語。

失望。

直到新年最後一聲鐘聲敲響,新年過去了,可是手機從來沒有接到來自他希望的那個人的消息。

那天他和外婆陳伯陳姨坐在一起看春節晚會,郯墨不能理解電視上的群眾為什麼一陣又一陣的發笑,他也沒有心思去看晚會上到底有什麼,而其他人因為外公的病情,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也很難露出笑容。

國內早已入了夜,這裡卻還是亮堂堂的天,郯墨滾著輪椅回到了房間,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發了一下午的呆,直到夜幕也逐漸降臨。

陳伯小心的從外邊進來,看見少年這個樣子,想說些什麼,到底還是沒有所出口,歎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他又和班主任打電話確認過,班主任已經將電話號碼告訴了喬嵐的家裡人,但是喬嵐確實沒有一點點回信。

陳伯活了這麼多年,還是覺得自己不會看錯人,喬嵐之前對郯墨的好絕對不是假的。

所以喬嵐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還是喬嵐的家人沒有將號碼告訴喬嵐?

陳伯也想不通。

這個新年,對於郯墨一家人來說,沒有快樂。

大年初二,郯墨的外公去世了。

外婆像是最後一根神經也驟然斷裂,整個人暈了過去被送進了急救室,郯墨坐在醫院裡邊,眼裡是外公已經開始泛白的手指,耳邊是聽不清的嘈雜的哭喊。

來的人很多,母親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郯墨對他們沒有什麼印象,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大舅家的表哥將他推到了樓梯口,他哭喊著從二樓滾到了一樓。

如果是正常小孩也許不會摔那麼慘,可是郯墨卻因為亞斯伯格症手腳沒有正常小孩那麼靈活,他疼的哭了,站在二樓的表哥嚇得哭了。

但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每個人都長大了,屋子裡站了十幾個人,郯墨隻認識零星幾個。

所有人都在哭,隻有他沒有哭,郯墨就像一個另類一樣,在這個悲傷的氛圍裡格格不入。

哭聲鑽進耳朵裡,就連神經都莫名的被繃緊,郯墨靜靜的看著外公的遺體,半晌後與陳伯道,“我們走。”

醫院,醫生,死人,他再也不想看見類似的一切讓他精神臨近崩潰的東西。

他麵無表情的推著輪椅出了病房,離開後聽見病房裡有人說,“這孩子簡直就像沒有心。”

郯墨沉默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他可以感受到心臟在跳動。

隻是他沒有任何感覺,他感受不到悲傷。

陳伯眼中一黯,悄無聲息的跟了出去,看著郯墨瘦弱的背影,沒有忍住又抹了把眼淚。

陳伯低頭準備推著郯墨離開,身後卻有人跟著跑了出來質問,“你就連這一會兒的時間都忍受不了?”

記不清是誰了,記不清是哪位表哥,郯墨回過頭,大抵是想蹙眉,但是卻不知道麵部該怎麼動,於是還是保持著和平時一模一樣的沒有表情。

“還有事嗎。”

年輕男子看著郯墨,隻覺得他不可理喻,姑姑說郯墨是沒有心的,根本不假,從頭到尾,他甚至沒見郯墨落過眼淚。

“裡麵的是你的外公,是從小照顧你的外公,他沒了你一點都不難受嗎?現在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了是嗎?”

陳伯急忙開口,“我們少爺隻是對這種環境很難接受。”

所有人都知道他可憐,卻沒有人願意去了解他為什麼可憐,郯墨的親生父親口口聲聲說想補償兒子,才將郯墨接回了國,可是卻沒空去了解,隻當郯墨是簡單的自閉症;這些不時常聯係的親戚,他們說郯墨冷漠說他沒有心,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去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

郯墨自己喜歡這樣嗎?

難道他願意生來就是一個感受不到感情冷冰冰的另類嗎?

他也想做一個正常人,不是嗎。

郯墨感受不到,可是陳伯感受的到,他竭儘全力想讓郯墨顯得沒有那麼冷漠,讓他在外公去世後多出現在大家的麵前,可是似乎也沒有什麼用,年長的不喜歡他,年紀小的表弟表妹們都怕他。

陳伯想說的太多,可是郯墨卻淡淡道,“他沒有照顧我。”

年輕男子一愣,“什麼?”

“裡麵是我的外公,但是他並沒有照顧過我”,郯墨看著陳琅,“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陳琅愣愣的看著他,看著郯墨的背影逐漸遠去,怒聲又大罵了起來。

冷血,無情,瘋子,又是諸如此類的他早就聽慣了的詞語。

郯墨垂下了眼睫,沒關係,他早就聽習慣了。

“他們居然還說你可憐,你可憐?可憐什麼?就算是可憐,也是必有可恨之處,就你這種人,冷漠,自私,古怪,沒人受得了你,沒人會愛你,你就這樣可憐巴巴的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郯墨搭在輪椅上的手驀然攥緊,腦子裡像是陡然被誰用重拳砸中,嗡嗡嗡的響成一片。

“他打人,我們不要和他一起玩!”

“他就是個瘋子,你們啊都離他遠一點。”

“從小你爸爸就不要你,你媽媽也被你拖累致死,沒有願意要你。”

“你這種人,冷漠,自私,古怪,沒人受得了你,沒人會愛你,你就這樣可憐巴巴的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腦力裡轟鳴一片,旁人說什麼都聽不見,眼前一片發黑什麼也看不見,隻有曾經留在他記憶深處不願想起來的惡言惡語,一時間占據了所有的思緒。

父親從小不愛他,母親為他操勞十幾年,他以為可以相信的那個人根本一點都不在乎他...

攥著輪椅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著青白,手機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郯墨呼吸不穩的低頭,看著上邊陌生的號碼,接通了電話。

“...喂”,嘈雜聲還在繼續,可是少女清亮的聲音卻像一道驚雷一樣劈開了耳膜。

“喂”,喬嵐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顯得不太真切,“郯墨,是你嗎,你怎麼了,感冒啊,怎麼聲音有點啞?”

郯墨拿著手機愣在了原地。

半晌後,他將手機緊緊的貼在冰涼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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