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成為了瓜的豐收季節, 瓜民們無比興奮沉浸在《美味的心》大成功中, 順便吃起欺騙了自己三十五塊電影票的爛片《一吃定情》的甜瓜。
然而本該在暴風雨中心的奧法太子爺, 喜氣洋洋的參加了《美味的心》的慶功宴, 還親自給劇組成員發了超級大紅包。
徐思淼臉上的喜悅, 完全不像是自家公司遭受重創模樣。
大家原本小心謹慎, 害怕觸怒金主大佬, 一見徐思淼的笑容,大家心情放鬆許多。
隻是, 文航仍舊很不高興。
電影獲得史無前例的大成功,韓訓的劇本功不可沒。
一向隻關心演員和導演的觀眾,因為《美味的心》注意到了才華出眾的韓訓,討論熱潮沒有退卻的意思, 還將韓訓的情景劇搬出來重溫。
能夠將故事寫得有趣又深刻,不是一般的編劇能夠做到的事情。
從今往後, 韓訓身價不可估量, 幾乎業內所有的導演, 都因為這場票房狂歡, 對韓訓產生了興趣, 準備搶奪他的下一部劇本。
可是, 徐思淼對待韓訓的態度, 依然隨意得令文航反感。
平時不注意外人的視線, 隨時黏在韓訓身上, 不是攬著肩膀就是摟著腰, 仿佛唯恐外人不知道他們關係似的。
哪怕坐上飯桌, 徐思淼也改不了那副可惡的模樣。
徐思淼:“我這麼辛苦的發紅包,你不喂我點吃的當作獎勵嗎?”
韓訓隨手給徐總塞了冷盤上的裝飾蘿卜花。
徐思淼:“味道好奇怪,你就不能給我夾點肉?”
韓訓隨便給他夾了一塊水煮肉片,差點把徐思淼辣死。
徐思淼痛苦的喝茶,然而根本沒法壓下口腔裡燒灼到喉嚨的辣感,“你故意的吧韓訓,明知道我怕辣,還給我吃這個。”
韓訓瞥他一眼,說道:“你可以不吃。”
“那怎麼行?”徐思淼就算辣死,也不能做挑食小鬼,“再辣也是你夾給我的,這麼多人看著呢,我不能不給你麵子。”
韓訓:求你不要給我麵子。
好好的慶功宴,唯獨徐思淼和韓訓這桌氣氛沉默。
劉冶倒是健談的和同桌聊天、喝酒,可以他將氣氛炒得再熱鬨,文航都巋然不動,皺著眉盯緊徐思淼,仿佛看仇敵似的。
“好好吃飯。”韓訓沒辦法了,估計徐思淼玩多久,文航就要盯多久。
他語氣像是勸誡小孩兒,低聲說道:“這頓飯吃完就散夥了,徐總您老人家就消停一點吧。”
“不。”徐思淼不囂張就不是徐思淼,他端起酒杯說,“除非你幫我倒杯酒。”
韓訓伸手拿紅酒,還沒碰到醒酒器,文航就動了。
“徐少,這麼開心的日子,還喝什麼紅酒。”文航直接開了一瓶白的,走過來親自給徐思淼倒滿了一杯。
紅酒杯的容量裝白酒,光看著就覺得恐怖。
但是更恐怖的是文航,他晃了晃手上的白酒瓶,說道:“我就喝這瓶吧。”
韓訓:……
文航的思維很容易理解。
喜歡劇本→喜歡韓訓→看不慣徐思淼賴在韓訓身邊→灌酒報複。
說到底還是自己劇本惹的禍。
但是徐思淼就很難理解了,這位每天烈酒助眠的大少爺,麵對白酒毫無懼意,甚至接下了文航的挑釁。
他說:“好啊。”
徐總好才是真的好,之前虛假的熱鬨氣氛,真的因為甲方大金主和導演靠酒交鋒火熱起來。
難以理解的酒桌文化造就了難以理解的熱情。
在徐思淼一杯白酒喝光,文航吹完一瓶之後,圍觀的劇組成員沒有一個勸他們停下,而是幫忙開瓶送酒,喊著:“再來再來!”
他們發自內心超級喜歡看人鬥酒,還一邊拍手喊行酒令,根本沒人阻止一下看起來柔弱的文航。
韓訓不擔心從沒醉過的徐思淼,他擔心文航的小身板受不住徐總的挑釁。
然而,充分了解他的煩惱之後,劉冶笑出聲,說:“韓老師你不知道,文航號稱千杯不醉,文老當年是酒桌三劍客,從小培養的文航,酒量驚人,還沒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瓶白的。”
三瓶。
韓訓簡直要被這些酒鬼的海量嚇死了,他們的解酒能力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了吧,難道就不會喝到胃穿孔進醫院急診洗胃嗎!
他不管了,就喝死這群人吧,他已經做好準備幫忙叫120了。
文航驕傲的喝完了四瓶,徐思淼至少三瓶半。
隨便換成誰,這時候應該醉醺醺的要暈不暈,沒空去折騰韓訓了。
導演的幼稚小報複,隻想看徐思淼難受得癱成一團,形象全無的模樣。
可他一抬眼,麵前的徐思淼仍是單手撐著桌麵,悠然自得。
……這是強撐吧。
文航不認為有人能夠毫發無損的喝光三瓶半白酒,他已經是例外的例外,像徐思淼這種常年英國生活的家夥,估計根本不懂白酒強勁的破壞力。
哪怕是他,四瓶下去,都覺得有些上頭。
“徐少如果覺得頭暈,剩下的半杯可以不喝了。”
“嗯?”徐思淼噙著笑意,將剩下半杯白酒一飲而儘,優雅的舉了舉手上的空杯,“文導開什麼玩笑,這點兒酒隻能算開胃菜。”
文航:……
原本應該宣告戰鬥結束的四瓶界限,忽然燃起了新的篇章,圍觀群眾都震驚了。
“六瓶啊!六瓶白的。”
“今晚是要決出真正的酒皇嗎哈哈哈。”
“啊?啊啊啊文導,快扶著文導!”
然後,開心慶功的劇組全員,終於在六瓶白的喝完,見證了導演的倒下!
而徐思淼走到韓訓身邊,伸手搭住韓訓的肩膀,語氣難受的說道:“訓訓,我好難受啊,你幫我揉揉?”
還有心情繼續演,看起來徐思淼根本沒醉。
他撫開徐思淼的手臂,追上了送文航離開的隊伍。
“喂,你去乾什麼?”
韓訓難得嚴肅的對徐思淼說道:“今晚雖然是文導起的頭,希望徐總不要為難他了。”
“嗯?”徐思淼眨眨眼,雙臂環抱胸前,說道,“明明是他為難我,他喜歡你吧,所以想在你麵前靠酒打敗我,好幼稚的爭風吃醋。”
韓訓歎息一聲,“文導隻是太喜歡我的劇本了。”
喜歡到愛屋及烏,根本沒分清自己到底喜歡的是什麼。
文航意識一片空白,完全喝斷片了。
等他睜開眼,隻見天花板陌生且簡陋的日光燈。
什麼地方?他稍稍轉眼,看清了掛在床邊的東西:吊瓶、支架,還有一根白色透明的輸液管。
……這可是人生第一次因為喝酒住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