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盛看了一眼車窗,什麼也沒瞧見,不由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怒斥道:“哪來的鬼?看你那慫樣,像個快要成家立業的男人嗎!”
齊修彥被罵的臉紅耳赤,屁股底下卻不挪窩,因為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的後腦勺正在被人緊緊盯著……不,如果是人的話還好,假如那是一隻鬼,他很擔心對方會不會對他的後腦勺有什麼意圖。
他聯想到了一些血腥的畫麵。
接連兩次的鬼影,讓他覺得自己不隻是勞累過度出現幻覺,他兩隻眼睛都是五點零,自認為視力還算可以,不至於看錯。
可身邊的老爺子包括前邊的司機都沒發現什麼異常,為什麼單單他會看到呢?
齊修彥百思不得其解,剛剛的篤定又變成漿糊一樣纏在腦子裡,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
在腦海裡激烈的天人交戰中,車子終於停下來,司機的聲音響起:“齊先生,少爺,到家了。”
齊康盛從車裡下來,背著手便丟下齊修彥往屋裡走去。剛才齊修彥在車上一直大姑娘似的貼著他,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讓他覺得有些窩火。
好好一個大男人,怎麼搞得跟個姑娘似的!
膽小如鼠,不成體統!
齊康盛氣呼呼的離開,司機驅車去車庫,便又隻剩下齊修彥一個人。
齊修彥瞥了眼遠處黑沉沉的樹影,腦子裡又冒出剛才那個鬼臉。倒吸了一口涼氣,直到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沒再發現什麼異常後,他才邁著步子回房。
去臥室簡單的衝洗了一下,出來後手機叮咚一響,他看到有人發給他一條消息。
——親愛的,我回國了,出來見個麵嗎?
發消息的人是他前女友之一,在國外交往過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就沒有聯係了。
齊家一共有三個兒子,齊康盛從來奉行男孩窮養的原則,從小對他們進行軍事化管理。齊修彥小時候一直覺得家裡很窮,直到他母親把他送出國外鍍金,他才知道自己的地位是何等的優勢。
沒有人會跟他唱反調,女同學前仆後繼的往他身上撲,沒有了齊康盛的管束,他在這樣的環境裡如魚得水。
當然,好日子總有結束的一天,齊康盛召他回國了。從心底來說,國外相當於他的伊甸園,他完全不想回國。
但是放棄回國就意味著跟齊康盛唱反調,跟齊康盛唱反調就意味著他會遭受更大的損失。很明顯,如果他不回國,兩個在國內輔助父親的哥哥會獲得更多加分點,齊家巨額的財產甚至可能會跟他無關,於是齊修彥回來了。
他明白自己父親對孩子的要求有多苛刻,所以回國後,他斬斷了跟過往自己的一切聯係,在外人麵前展露出一個完美無缺的齊家少爺人設。
齊修彥心思縝密,因為怕不好的名聲傳到老爺子耳朵裡,在外國交往的國內女友很少,這是為數不多的其中一個。
即使暴露出來,他也可以說他隻是談了個戀愛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齊修彥盯著屏幕看了片刻,本來猶豫著敲出的幾個字被他刪乾淨,直接將對方拉黑。
不得不說,杜清眠真是他無聊人生中的一個驚喜。他本來以為這會是場惡俗的包辦婚姻,可沒想到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能讓他心動。
想到對方可愛外表下不自覺流露出的冷漠,齊修彥唇邊帶了一絲笑。
跟她在一起,不僅能得到父親的好感,還能得到杜家的一部分股份,真是一箭雙雕,再劃算不過的好事兒。更何況她似乎沒有想象中那樣令人討厭。
齊修彥忽然覺得有點期待了。
雖然……杜清寧好像是個麻煩的存在。
見鬼,他當初根本就不該答應她死纏爛打下的追求。
睡意漸漸襲來,齊修彥合上辦公的電腦,上床睡覺。
熄燈後臥室裡一片黑暗,他的床邊忽然出現一個影子。
他站在床邊問:“請問我家在哪兒。”
齊修彥已經睡著了,沒有人回答他。
那隻鬼盯著床上的人看了一會兒,麵帶微笑的走到床上,合身躺下。
他的虛影跟床上的齊修彥重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血肉凝成的臉龐上疊著另外一張臉,但這情況很快就消失,鬼臉安靜的閉上眼,沒多會兒齊修彥的呼吸聲停了片刻,印堂處浮現出濃重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