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蘭教訓完兒子又去洗洗涮涮,忙了一圈從外麵洗碗回來,看見白若欣正指揮白立善擦桌子眉頭一皺過去把抹布拿過來自己擦了兩下,問道,“欣欣,下鄉的事兒你去登記了?”
白若欣一聽頓時不高興,“去了去了,”見李秋蘭歎氣,皺眉道,“媽,你咋就非逼著我去呢,我難道不是你女兒嗎?明明白若臻年齡也夠了,咋就不讓她去。”
閨女不聽話,李秋蘭也火大,“她多大,你多大,她連十七的生日都沒過,你都十九了,是大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大姐你知不知道,還有你去年高中畢業本來就該下去,拖著一直沒走,現在還想怎麼著,非得讓革委會的把你爸抓走你才甘心?本來就該你去,你還想咋滴,一家人隻能留一個,等你弟弟妹妹長大了畢業了一樣得去。”
李秋蘭說話的口氣並不好,白若欣被她吼的更委屈了,她拿手摸了摸淚,哭道,“你退休讓我去頂班不就行了。我掙了錢還不是拿回來養家,還能我自己花了呀。您也知道我十九了,這個年紀都能處對象結婚了,我下鄉了咋辦,難道嫁給個種地的?憑啥啊。”尤其是想到白若臻畢業後她媽和她爸可能會把職位給弟弟妹妹,她心裡就難受的很,白若雲和白立善還小,誰知道以後會咋樣,一家子這麼多人,憑啥她就得去下鄉,她偏不。
每家隻能留一個孩子這是政策,可政策也有要求,若是當爹媽的自動提前退休把崗位給孩子,孩子有了正經工作,那孩子也就不用下鄉了。去年高中畢業的時候白若欣就這麼跟她媽說,可她媽不肯,白若欣不想下鄉,又是裝病又是要死要活一直拖到現在,終於拖不下去了,街道上也來了通知,今年再不去,那就隻能讓革委會的來抓人了。
“我下來了,這個家咋辦,就那點工資。”
李秋蘭之前也想過,可她現在一個月工資三十五塊錢,若是讓白若欣頂了班還得從學徒工開始,一個月也就十幾塊錢,十幾塊錢再加上白建生的五十塊錢能夠啥,那麼幾個孩子哪能養活的起,更彆說還有個白立善常年的養身體了。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白若欣年紀大了,過兩年結婚了,好不容易轉正工資高了也帶到婆家去了,到那時候家裡隻有白建生一個人掙錢那就更沒法子了。
更重要的是過了年白立強也該畢業了,這長子是說什麼都不能下鄉的,所以她打算著等白立強和白若臻畢了業就讓白立強接她的班的。
是人都有私心,可李秋蘭卻覺得這是對家裡最好的法子了。
她媽的想法白若欣其實都知道,可她就是不想走,傻子才想放著城裡的日子不過跑鄉下去呢,況且她都十九了,前段時間剛談了個對象,她還是和人說她馬上就能頂她媽的班這才談成的呢,這節骨眼上要是下了鄉,那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想著想著白若欣更委屈了,哭的稀裡嘩啦的。
白建生覺得這事他還是不摻合的好,便催著幾個孩子去睡覺,他自己也拉著小的白若雲和白立善去床上躺著。
李秋蘭被她哭的煩心,把碗放好就沒好氣道,“已經這樣了,就這樣,睡覺去。要怪就怪你爹媽沒本事,沒法子給你安排工作。”
而白立強和白若欣關係一向好,倆人對個眼色進了內屋還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
白若臻不想聽也不願意聽,閉上眼睛便睡覺。
因為白家人多,房子又小,所以三姐弟是擠一個床的,白若欣躺在白若臻外側看著白若臻睡著的臉恨不得拿刀子給撓花了。為啥是她去下鄉,為啥不是這個二丫頭去。
白若欣恨恨的,把被子掀的帶了風進了股涼意,白若臻覺得有些冷,嘟囔兩身把被子一卷就睡了過去。
看著她的動作可把白若欣氣壞了,揚起巴掌就想把白若臻拍醒。
“大姐。”白立強攔住她,指了指白若臻的腦袋小聲對白若欣道,“大姐,她都這樣了你真打了她媽肯定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