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臻歎了口氣不想再提以前了,她對顧小梨說,“小梨啊,到了這兒我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啊,吃頓飽飯居然都那麼難。”
一聽她說連肚子都吃不飽,顧小梨更心疼了,想想她這半年來雖然吃的沒有在宮裡和公主府吃的好,可是在這年月真算的上頂頂好了,誰家能顧顧家是的隔三差五吃頓肉啊,更彆說她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有啥好東西都是緊著她和她五哥了。
她沒想到的是她在吃香喝辣的時候她的主子在吃糠咽菜啊。
顧小梨覺得虧心極了,也懊惱極了,她咋就不能及時隨著她家主子一起來呢,咋就沒穿到主子她身邊去呢。
“主子,你受苦了。”顧小梨心疼極了,恨不得這些苦都吃在她身上。
白若臻歎了口氣,是啊,她可真是受苦了。
顧小梨拍著小胸脯說,“主子您放心,以後小梨照顧你,過幾天回學校我就退學,小梨回來照顧你。”
“不行。”白若臻知道顧小梨還在上學,哪肯讓她退學,隻為了照顧她。以前她就羨慕讀書好的人,可惜她一直是讀書不行的人。況且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隻有她倆惺惺相惜,哪能讓小梨為了她就斷送了學業。
白若臻前所未有的嚴肅,她說,“小梨啊,這個世界和咱們那兒不同,沒有主仆之分,這點其實還是很好的,你以後安安心心的上學,不用擔心我,你瞧我都來了半個多月了,不一樣好好的嗎。”
顧小梨癟癟嘴,“可是您什麼也不會......”
白若臻尷尬的咳嗽一聲。
如果說她有多笨,那麼小梨就有多厲害。她讀書不行,但是小梨讀書很好,她女紅不好,小梨卻會雙麵繡,甚至把江南的繡娘都打敗。除了小梨不會做飯,而她會做飯之外,其他的各項技能都是她為零,小梨為滿分。
這樣全能的一個小梨,哪能讓她斷送未來。
可是顧小梨卻不是這麼想,她和白若臻一起長大,甚至她的年齡要比白若臻大兩歲,所以從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顧白若臻,白若臻什麼脾氣她可是一清二楚,看起來很軟和很柔弱,可內心裡最要強了,偏偏她自己還認了死理,乾啥都下了死力氣去學,可怎麼都學不出成績來。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做吃的了,可在大周那樣的地方,一個準皇後娘娘下廚的機會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在她看來她家主子覺得自己挺聰明挺厲害,可其實上除了運氣好靠山厲害外,到了那些旁的技能上麵就屬於渣了,不過主子以前是貴女又是欽點的準皇後娘娘,那些事兒本就學不學都無所謂。她相信隻要她主子肯學,也一定能學好。
然而顧小梨想來想去都不放心她家主子,而且她也舍不得她家主子吃苦呀,她家主子即便到了這麼個窮地方那也該是享福的命,隻有像她這樣的才應該樣樣都會,她家主子就該坐在家裡啥也不乾,有人給掙錢花,有人給乾活。
對,就是這樣。
可是白若臻了解顧小梨啊,當即就看透了顧小梨的想法,這丫頭鐵定是想背著她去退學。
退學回來乾啥?給她洗衣服做飯?伺候的她舒舒服服的?
那不讓人笑掉大牙了,不光讓人笑話,就顧家人也不答應,鬨不好還得被人抓取遊街批成資本主義享樂主義。
白若臻嚴肅的對顧小梨說,“小梨啊,你得好好學習,回回考第一,爭取畢業的時候分配個好工作,我現在就夠窮了,你要是再沒個好工作,咱倆吃啥喝啥。你說是不是。”
“可是.....”顧小梨焦急,“我去上學了你咋辦啊,你會洗衣服嗎,你會做衣裳嗎,你會洗菜燒火嗎,你會下地乾活嗎?”
她每說一個白若臻的臉就紅一分。
唉,她也不想啊,可是她就是不會啊,她以前是皇後娘娘,哪裡用得著學這些啊。
但是這些她認為都能克服,唯獨上學這事兒她不能心軟,“小梨,你不掙錢我沒錢花呀,沒錢買不來肉啊,我還想穿新衣服呢。而且你說的那些我可以學啊,以前不洗衣服是因為不用我洗,以前不會下地是因為用不著我下地,我相信到了這裡我一定能學會的。”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學習,知道嗎?”白若臻看著顧小梨,認真的說,“為了我你也一定要好好學習。”
顧小梨看著她,哽咽的點點頭,“那你也要好好的,衣服等我周末回來洗,乾活能偷懶就偷懶。”
“噗嗤。”白若臻看著顧小梨的模樣聽著她的話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了,我都會學會的。以前我是皇後娘娘,可我現在隻是個知青呀,人得學會看清現實才對。”說著她衝顧小梨眨眨眼,“你說對嗎?”
“嗯。”顧小梨咧嘴笑了笑,“那我以後肯定好好學習,爭取分配個好單位,掙錢給主子花。”
白若臻滿意的笑笑,然後拉著她的手說,“以後不要叫主子,叫臻臻姐。”
顧小梨一驚,連忙擺手,“那不成,不能廢了規矩。”
“剛才還說了這裡和咱們那裡不一樣,這要是讓人聽見你叫我主子那不得把咱們拉去關起來教育改造啊。”白若臻笑著,一臉的坦然,以前的時候還盼著能回去和皇帝表哥再續前緣,如今看來回去也是陰陽兩隔了,反正知道她娘還有哥哥他們都好,還不如安安穩穩的把這一世過好了。
隻要想通了,白若臻也就不糾結了,她舒了口氣對顧小梨說,“以後咱們隻以姐妹論,上輩子你是我姐姐,這輩子我是你姐姐,扯平了。”
她說著眨眨眼,把顧小梨逗笑了。
“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小梨都會對你好的。”她很快反應過來白若臻說的話,是啊,這個時代雖然不如他們那裡等級製度森嚴,可這裡也是不小心說錯話會被遊街的。為了她倆以後的安全著想,以前的稱呼是萬萬不能有的。
“那,我以後叫你臻臻姐?”顧小梨忐忑的問,畢竟上輩子她隻是個丫頭,這輩子居然有幸和娘娘做姐妹,她怎麼都不敢相信。
白若臻眯眯眼,“小梨妹妹。”
“臻臻姐。”顧小梨也笑了。
兩人說通了,心裡都鬆了口氣,顧小梨沒想到找到白若臻這麼容易。而白若臻卻慶幸在這陌生的時空有了自己的親人,她和小梨上輩子感情就好,這輩子她們也不能鬨僵了。
說完這些,顧小梨還是擔憂,“可是下地乾活很累的。”
說到下地乾活白若臻也是一陣頭疼,“到時候再說。”
哎呦,簡直就不能說乾活的事。
顧小梨看了眼白若臻,“臻臻姐,我努力學習,分個好單位,掙了錢都給你花,你就坐家裡數錢,啥都不用乾,錢我掙,活我乾,你就等著享福。”
“好。”白若臻暫時不去想乾活的事,笑眯眯應了,她要是不應估計小梨又該多心了。小梨什麼都好,就是容易敏感,患得患失的。
兩人手拉著手從破廟出來往回走,顧小梨問,“臻臻姐,我媽為啥讓我哥給你送鞋墊啊。”
白若臻一愣,“不知道啊。”
“會不會?”顧小梨突然湊到她耳朵旁小聲說,“你說,是不是我五哥看上你了,想娶你當我嫂子,然後我媽怕我哥抹不開臉,才幫我哥的?”
白若臻一下子就懵了,站在路上半天沒動,旋即,小臉就紅了,“顧小梨,你彆胡說八道,我可是嫁過人的。”
她剛說完就聽顧小梨呸呸兩聲,“狗皇帝可配不上你,而且這裡不是大周了,以前的婚事當然不能作數了。臻臻姐,人得往前看。不過我五哥的確配不上你。”
在她的心裡沒有哪個男人能配的上她家主子,上輩子即便主子和狗皇帝有婚約,她仍舊覺得狗皇帝配不上她家主子,她家主子那麼好的人,哪能嫁給一個寵妃無數的男人。也就是她家主子上輩子傻,聽了長公主的話嫁了,不然任憑什麼樣的男人配不上。
白若臻自然也知道上輩子的婚事不能作數,可即便是她知道皇帝表哥的事也沒什麼感覺,就好像她和皇帝表哥隻是例行程序成親一樣,估計換個男人她也一樣覺得能和人白頭到老。
可如今換了一殼,她卻不想那樣了,而且她如今下鄉了,而且據其他知青講她們可能一輩子都得留在這裡,彆說回大周,就是回城裡都難,這也是為什麼白若欣鐵了心不想下鄉的原因了。
白若臻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當初若是知道下鄉這樣會不會答應,但如今她的確在這兒了,總歸去適應這裡的生活,她也覺得以前那種盼著彆人來照顧她的思想不對,應該自己去學會各種技能。
可就一定要嫁人嗎?
白若臻迷茫了。
顧小梨突然拉拉她的袖子,“臻臻姐,你看那是誰?”
白若臻迎著她視線看去,就見顧長青穿著一件軍大衣往這邊走來。
“他來乾啥?”白若臻眉頭輕輕一皺,想到顧小梨剛才的話有些不自在。
顧小梨笑了笑,“估計是來找咱們的。”說著朝顧長青招招手,“五哥。”
顧長青手插在口袋裡到了跟前,先瞥了眼白若臻然後對顧小梨說,“你倆咋從那邊來?”
“玩啊,帶臻臻姐領略一下咱們村的風光。”顧小梨胡說八道的說。
“胡鬨。”顧長青訓斥,“你不知道她還病著嗎?”
“病了?”顧小梨一聽臉都白了忙關切的看向白若臻,“臻臻姐,你咋病了?哪難受,你跟我說。”說著說著整個人都急了,眼淚都心疼的要掉下來了。
一旁顧長青看了眼妹妹再看看正細聲安慰小梨的白若臻,眉頭又皺了起來,倆人不應該認識啊,可看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啊。
還有她妹妹咋對一個剛認識的人這麼熱情?整個都不對勁啊。
他觀察白若臻的時候,白若臻也抽空瞥了他一眼,目光一觸即離,一個想到剛才顧小梨的那句,“我五哥是不是看上你了啊。”,一個想到夢裡撅著小嘴兒問他喜不喜歡她的那個小姑娘。
呸,真是多想,白若臻收回視線。
呸,顧長青你真不要臉,顧長青也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