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郭秀參見二皇子。”郭秀來到客廳, 朝坐在椅子上的榮麓盈盈一禮。
榮麓溫和揚手, “郭小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女兒見過父親。”郭秀起身又朝父親郭青行禮。
郭青讓她起身, 笑嗬嗬道:“秀兒,為父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你替為父好生招待二皇子。”說著朝女兒使了個眼角, 又朝榮麓告了罪, 離去。
郭秀擰了擰秀眉,麵色平靜的朝榮麓道:“二皇子貴人事多,今日怎麼有空到臣女家中來?是有什麼事嗎?”
父親找借口走了,將她留在此處, 顯然榮麓不是來找父親的,而是來找她的。
“郭小姐說笑了,本皇子閒人一個罷了。”榮麓回道。
郭秀眉頭微挑,“是二皇子說笑了,如今您可是夏國最受寵愛的皇子, 前景一片光明,現在您府外恐怕有人排著長隊要巴結您,你接見還接見不過來, 怎麼可能閒著呢?”
“郭小姐原來是這樣認為的嗎?”榮麓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 負手揶揄問:“那你呢?想巴結本皇子嗎?”未等郭秀回答,他湊近她柔聲道:“如果你要巴結本皇子,本皇子一定第一個接待你!”
“抱歉, 臣女在二皇子身上並無人事可圖,所以不會上趕著去巴結二皇子。”郭秀退後幾步疏離道。
榮麓不惱反笑,“將門千金果然與旁人不同,自有一股傲然之氣,不趨炎附勢,本皇子佩服!”他朝呂成伸手,呂成立即將錦盒遞上,他接過遞到郭秀麵前,笑道:“父皇賞了本皇子一隻步搖,但本皇子府中並無女眷可用,覺得這隻步搖與郭小姐十分相配,特送給郭小姐,還望郭小姐賞臉收下。”
“臣女謝二皇子美意,但臣女與二皇子非親非故,不可隨意收二皇子的禮物,二皇子還是送給旁人!”郭秀並沒有接錦盒,淡淡的拒絕了。
呂成見他如此態度,有些惱,“大膽,二皇子送你禮物是看得起你,是對你莫大的恩德,你竟然敢拒絕?”
“臣女福薄,受不起二皇子這份大恩,還望二皇子恕罪,臣女身體有恙不能陪二皇子,臣女告退,二皇子請自便!”郭秀冷聲說完,轉身離去。
呂成氣極,“你……”
“住口!”榮麓看向呂成,眸中冷光乍射。
呂成嚇得忙將到了嘴邊的責罵吞了回去,惶恐的低下頭去。
見郭秀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榮麓緊了緊手中的錦盒,轉而將錦盒扔給呂成,拂袖而去。
“二殿下,郭秀簡直太不識抬舉了!”出得郭府,呂成氣憤道。
榮麓眸光一冷,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完全沒有往日的溫和儒雅,他斥罵:“蠢貨,郭秀是將門女,性格自然與彆的大家小姐不同,孤傲一些也是有的,先前在府中你那般耀武揚威的斥責隻會讓她心生反感,本皇子以後還如何成事?”
“奴才知錯,奴才也是替二皇子不值,二皇子在宮中處處迎合討好他人,這出得宮來還得看一個臣女的臉色,二皇子同樣是夏國的皇子,身份貴重,憑什麼大皇子受儘恩寵和愛戴,而二皇子卻要如此被輕視冷落?奴才是心疼二皇子!”
榮麓聞言怒氣消了一大半,他看了身邊忠心的下屬一眼,道:“怪隻怪本皇子沒有一個好母親,本皇子生來就低人一等,比不得榮楚得天獨厚,天子驕子!不過無妨,很快本皇子就可以得到所有的一切,而那些輕視踐踏過本皇子的人,本皇子一個也不會輕饒,呂成,你就看著,看本皇子如何把榮楚的一切奪過來,他的太子之位,他的女人,他的恩寵,一樣一樣都不會放過!”
“是,奴才一定會陪在二皇子身邊,看到二皇子登上頂峰,把所有人踩在腳下!”呂成彎身應道。
榮麓似乎已經看到天下人匍匐在他麵前的場景,心中無比的痛快。
他回頭看了郭府一眼,心中狠道,我榮麓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郭秀心甘情下嫁,等本皇子玩夠了你,拿到了你郭家的兵權,再讓將你推入悲慘的深淵,以償今日之辱!
“二殿下!”
榮麓正準備帶著呂成回府,卻見一個少女盈盈而至,他認得她,是禮部侍郎範儀的嫡女範玉,大夏國第一美人。
他恢複往日的溫文爾雅,向前幾步道:“原來是範小姐,怎麼這麼巧在這遇上你?真是本皇子的榮幸!”
“二殿下人中龍鳳,身份貴重,能遇上二殿下應該是臣女的榮幸才是!”範玉福身一禮,笑答。
範玉不愧是夏國第一美人,五官精致,膚如凝脂,眼波流轉,風韻萬千,她身材纖弱,凹凸有致,一身氣質出塵,往人前一站,仿如仙女下凡,讓人眼前一亮,心情舒暢。
榮麓不是沒見過美人,但像範玉這種美到骨子裡的可還是第一次見,心裡不由得有些發熱,且她話中全是奉承,臉上的笑意也透著敬慕,完全不像剛剛郭秀一臉的疏離冷淡拒人千裡,心下對她更是多了幾分好感。
他一掃先前在郭家碰了一鼻子灰的陰霾,臉上的笑意真誠了許多,道:“範小姐是大夏國第一美人,多少少年才俊做夢都想見範小姐一麵,本皇子今天能與範小姐說上話,榮幸之至!”
“嗬嗬,二皇子謬讚了,什麼第一美人不過是大家對臣女的抬愛,夏國比臣女貌美之人可不少,臣女得到這第一的名號實在受之有愧!”範玉雖如此說,臉上卻沒半點謙虛之色。
榮麓向前一步道:“彆人再美又如何,在本皇子眼中,最美的隻有範小姐你!”
“謝二殿下,有二殿下這句話,臣女可比得了珍寶還高興。”範玉眉眼中全是欣喜,更顯得她美得不可方物,她羞澀一笑,低聲道:“其實在臣女心中,二皇子也是世上最出眾的男子,誰也無法與二皇子相比!”她說完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的低下頭去。
榮麓聽到她的誇讚和見到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慕之情,心中愉悅極了,美人如玉,主動示好,他身為男人總是要有所表示的,想到什麼,他對呂成道:“把東西給本皇子。”
呂成忙將先前未送出的錦盒遞給了榮麓。
榮麓接過錦盒遞到了範玉麵前,“這是父皇賞賜的步搖,本皇子府中並無女眷可用,這麼好看的首飾自當配美人,本皇子覺得與範小姐極為相配,就轉送於你了。”
“謝殿下!”範玉欣喜的接過,打開一看,步搖的光澤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刺眼奪目,她喜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想著也得回一份禮,但出來得急並沒帶什麼貴重之物,看了看手中的絲帕,她將帕子遞了過去,“臣女多謝二皇子饋贈,臣女這有一方絲帕,雖不及殿下相送之物貴重,但上麵的花樣是臣女親手所繡,希望殿下不嫌棄臣女繡工拙劣。”
榮麓接過,細細撫摸著上麵的花色,讚道:“範小姐繡得栩栩如生,看著就像活的一般,這麼珍貴之物,本皇子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
“玉蘭,你去哪?你家小姐在嗎?”範玉和榮麓道彆後,帶著貼身侍女如意進了郭府,正好遇見從裡麵出來的玉蘭,忙攔下她問。
玉蘭回道:“回範小姐,我家小姐頭痛睡下了,奴婢正要出去給小姐抓藥。”
“郭姐姐怎麼會突然頭痛?是病了嗎?”範玉聞言心中有些失落,睡下了不是就見不著了嗎?那她怎麼向她炫耀呢?
玉蘭回,“小姐隻是偶感風寒,抓兩副藥服下就無礙了,範小姐找小姐有事嗎?”
“倒也沒什麼打緊的事,就是正好路過,進來和郭姐姐打個招呼,既然郭姐姐身體抱恙,那我就回去了。”範玉說著故意接過如意手中的錦盒,如珍似寶的撫摸著。
玉蘭見那錦盒有些眼熟,奇怪問:“咦,這不是二皇子先前要送給小姐的禮物嗎?怎麼會在範小姐手上?哦,是不是二皇子托範小姐轉送給小姐的?範小姐,您還是拿回去還給二皇子,我家小姐是不會收的!”
“什麼?你說這是二皇子原本打算送給你家小姐的?”範玉驚問。
玉蘭點點頭,“是啊,剛剛二皇子來府中,要把這個錦盒送給小姐,說是皇上賞的,看著與小姐相配,要送給小姐,小姐沒收。”
範玉眼中的得意和炫耀消散殆儘,隨之而來的嫉妒和恨意,她原本覺得在府外得了榮麓的饋贈覺得光彩,所以進來找郭秀炫耀,沒成想她覺得珍貴無比的禮物竟是榮麓送給郭秀,而郭秀不收的東西,更可氣的時,榮麓剛剛對她說的話也曾對郭秀說過。
原本打算的炫耀卻成了自取其辱,可惡!
她自小和郭秀一同長大,同為家中嫡女,受儘寵愛,郭秀雖然長相不如她出眾,但郭秀有個手握重兵的父親,在京城的貴女圈中,隻要郭秀出現,她身上所有的風頭和目光都會被搶走,特彆是長大後,宮中傳出皇上要將郭秀指給太子榮楚為太子妃,將成為夏國最風光的女人之一。
她父親的官職不如郭秀,她的風頭不如郭秀,就連未來的夫婿也要輸給她了,她心中很不服氣,她曾經自持美貌故意接近過榮楚,□□楚壓根就沒拿正眼瞧過她,平日玩耍也是與郭秀一道,她心中的恨意越發濃烈。
直到榮麓出現,榮楚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最終被廢了太子之位,她才開始高興起來,她看到郭秀因為榮楚被廢而失去了大半的光彩,她好不得意舒暢。
她總在找機會和榮麓見麵,可都沒能如願,剛剛她過來找郭秀,想借榮楚終生不能回宮之事給郭秀添一把堵,沒想到遇到了榮麓,還得到了榮麓的饋贈,她說不出有多高興多得意。
風水輪流轉,郭秀的好運用完,她範玉的好運要來了,榮楚徹底廢了,榮麓是夏國唯二的皇子,皇帝一定會將大統傳給他,隻要她好好攀附榮麓這棵大樹,還愁她將來不能風光無限嗎?
隻是萬萬沒想到,她所謂的好運不過是郭秀不要的,榮麓對她也不過是退而求其次,她如何能不恨?
“範小姐,這錦盒難道不是二皇子托你轉送小姐的?”玉蘭見範玉神色怪異,忙問。
範玉將怒恨壓下,恢複一絲笑意答:“當然是了,不過既然郭姐姐不收,那我還是拿回去還給二殿下!”說完,她未再多言,帶著如意離去,剛轉身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眼中滿是冷意,手也緊緊的按住了錦盒。
“小姐,這步搖真的要還給二皇子嗎?”出得郭府,如意問。
範玉反手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怒罵:“這是二皇子送給本小姐的東西,本小姐為什麼要還回去?”
“奴婢失言,請小姐恕罪!”如意被那巴掌狠狠打倒在地,她顧不得紅腫起來的臉,爬起來跪地求道。
範玉本想再踹她幾腳出氣,但見有人看過來了,她忙彎身將她拉了起來,咬牙低斥,“你是不是想敗壞本小姐的名聲?你哭喪著臉給誰看?你給本小姐笑,快點!”
如意嚇得趕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範玉鬆開她狠道:“跟本小姐回去,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
如意想到她懲治下人的手段,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哆嗦不已的跟了上去。
……
“小福子,快點,幫我把土肥拿過來。”榮楚將紅薯放在育苗地裡擺放好,頭也不回的朝不遠處正照他的指示攪拌土肥的小福子喊道。
一糞箕土肥立即放在了他邊上,榮楚看也沒看身邊的人,也不懼臟,抓起糞箕裡的土肥就往紅薯上鋪蓋,待鋪完一糞箕,未等他開口,另一滿滿糞箕的土肥又放在了他邊上,他這才奇怪的抬頭看去,見不是他那忠心的小奴才,而是郭秀。
他拍拍手上的土,站起身笑道:“原來是郭小姐,我就說小福子怎麼變得這麼手腳麻利了?”
小福子跑過來氣喘籲籲答:“大爺,您太瞧得起奴才了,奴才哪有郭小姐力氣大,郭小姐提這樣一滿滿糞箕土肥簡直不廢吹灰之力,可奴才得用儘全身的力氣,郭小姐不愧出自將門,巾幗不讓須眉,奴才佩服!”
最近主子不讓他喊他皇子,他隻好稱呼他為大爺了,不過主子聽到他喊他大爺的時候,竟差點笑得爬在了地裡,他現在還不明白主子為什麼笑?
“笨奴才,還不快去乾活,耽誤了爺的事,爺讓你吃土!”榮楚插著腰朝小福子凶道。
小福子知道主子隻是樣子做得凶,其實才舍不得責罰他,喜笑著繼續去準備土肥了。
榮楚插著腰粗聲粗氣喊,“土再撚碎些,讓秧苗出土容易點,節省些時間。”
“奴才知道了。”小福子應下,蹲下身細細撚土,玉蘭忙挽了袖子幫忙。
榮楚指揮完,看向郭秀,“讓郭小姐見笑了,郭小姐怎麼來了,地裡全是泥,不要臟了小姐衣裙。”
“臣女聽聞殿下在耕作,特來看看,大殿下千金貴體都不嫌棄,郭秀又怎麼會嫌棄?”郭秀笑了笑,見榮楚弄出來的育苗地很是齊整,敬佩道:“大殿下做得真好,倒像是老莊稼把式做的一樣。”
榮楚搖搖頭,“哪有?瞎弄的,這育苗地我弄了好幾天了,最後找農戶取了經才弄出了個樣子來,我終於知道了,耕作太難太辛苦,那些農戶真值得敬重!”
這幾天他天天都在心裡背誦《憫農》,終於體會到了那首詩的含義。
“皇上要是聽到大殿下這話,一定會很欣慰的。”郭秀見榮楚除了說話的語氣與以前一樣外,像變了個人似的,心中很是高興。
榮楚微微一愣,蹲下身繼續乾活,“父皇他此生也不會再原諒我了。”
“不會的,隻要大殿下誠心悔過,皇上是一定不會不管大殿下的。”郭秀見他難過,忙勸慰道:“皇上是最疼大殿下的,你相信我!”
榮楚放土的動作一頓,看向她,見她清秀的臉上全是認真和緊張,他露出笑容,點點頭,“我相信你,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耕作,好好悔改的。”
“我會一直陪著你,我來幫你!”郭秀挽起袖子,也去抓土肥。
榮楚忙阻止了她,“你彆弄這個,這個是動物糞便和草木灰及土攪拌的,太臟了,你要真想乾活,那幫我提土肥過來就好,你力氣大。”
郭秀看著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臉頰緋紅。
榮楚這才發現失態,忙鬆開了她的手,轉過頭不敢看她,很是窘迫。
“好。”郭秀見他竟害羞了,心中更是甜蜜,輕輕應了一聲,站起身拿起空糞箕去裝土肥了。
所謂男女搭配乾活不累,這一天榮楚的工作量大幅度提高了,將棉花種子和紅薯都培育上了,就等它們發芽長苗了。
榮楚看著完工的育苗地,鬆了口氣,哪怕他上一世出自農家也沒做過這麼多的農活,更彆提種這古代沒出現的棉花和紅薯了,好在係統裡有棉花紅薯的種植方法,不然就算有種子他也不會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