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殺手2(1 / 2)

榮楚猜想,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宮中一位生下公主的妃嬪為了爭奪皇位,用自己的公主換走了阮家的兒子, 那個阮文琴應該是金枝玉葉,而宮中那位妃嬪不知道為什麼, 決定要將親生女兒殺掉。

隻是榮楚疑惑的是, 人在高門深府,隻要下個毒害死,對外說因病去世不就成了, 為什麼要不辭辛苦, 不嫌麻煩的去找他這個江湖殺手來動手呢?

“我說你也是,明明我們自己就可以動手的,你偏讓我去找她說什麼,請江湖殺手回來解決, 這樣多此一舉又為的是什麼?”中年男子名阮賢書,是阮家家主,禮部尚書。

中年女人廖氏說:“你隻看到眼前的麻煩, 就沒料到以後的麻煩, 現在是她要殺親生女兒,若是我們動手,她秋後算賬把我們一鍋端了,我看你怎麼辦?要是請江湖人,在外麵出事,就怎麼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了。”

“哎呀,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阮賢書恍然大悟,拉住廖氏的手說:“夫人,這次多虧了你想得周到,不然就給阮家留下禍端了。”

廖氏笑了,但笑意未達眼底,若仔細看,還能看到她眼底湧動的森寒,她這樣做的目的自然不止這一個。

原來是這樣!

榮楚明白了一切,不再多留,又去了下一個院子,這個院子裡燈火都熄滅了,顯然大家都睡下,榮楚掀了片瓦看下去,正好是女子的閨房,床上正側躺著一個女孩,用賬幔遮擋,他看不到她的容貌。

女孩並沒有睡著,動了動,床發出細微的聲響,她朝著床外說話,“蕊兒,陪我說說話,我睡不著。”

“小姐,你是不是在想定親的事情,所以才睡不著啊?”外間的小榻上傳來翻身的聲音,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

不知為何,聽到這聲音,榮楚的心襲來陣陣痛意,而且蕊兒這個名字也特彆特彆的熟悉。

“你受傷了,我幫你包紮!”

“原來你長這個樣子,真好看!”

“你叫榮楚嗎?名字真好聽。”

“能死在你手裡,我沒有半點怨言,隻是以後再也不能陪你了,你又要一個人孤孤單單,我不放心……”

腦中無數的記憶片段快進一般閃過,耳邊也全是剛剛那個叫蕊兒的女孩的聲音,不停的重複著,縈繞不停。

榮楚隻覺得心痛得難以呼吸,他按住痛裂的胸口,這是怎麼回事?

自從上個世界開始,他就能感到心痛了,隻是上個世界這種感覺很輕微,也隻是見到原身的父母才會有,可這個世界這種心痛感太強烈了,難道這個叫蕊兒的與原身有什麼關係?

“是啊,母親說要讓我給太子殿下當妃子,可是我不想進宮,而且我不喜歡太子,蕊兒,要不你替我嫁給太子好不好?”阮文琴覺得這個主意非常棒,她坐起來說:“就這麼辦,你替我嫁給太子,我來做蕊兒,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蕊兒都笑出聲來,“小姐,您還沒睡著就做上夢了?你是小姐我是丫頭,哪有丫頭替小姐嫁人的?而且您嫁的又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太子殿下,將來的一國之君,等殿下登基,您就是一國之母,阮家也將水漲船高,不可一日而語。”

“我不稀罕什麼太子妃,什麼一國之母的,我不想進宮變成金絲雀,我隻想自由自在的生活,蕊兒,你以前總是替我去參加那些我不喜歡的宴會,從來沒有被人認出來,好蕊兒,你就答應我,替我嫁給太子好不好?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情份,你就幫我這一次!”阮文琴哀求起來。

蕊兒不出聲了,可是那些宴會也是我不喜歡的呀,我也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尊嚴的活著,不想再成為一個奴婢,任人使喚,也想找一個疼愛自己如珠如寶的男子共度一生,皇宮榮華富貴,亦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不過也是自由罷了。

阮文琴見她沒了出聲,無趣的躺了回去,她和蕊兒一塊長大,蕊兒的性子她很清楚,她要是不說話了,就表示事情沒得商量,她雖是主子,但她很喜歡蕊兒,所以蕊兒不同意的事情,她不會強求她去做。

罷了,反正離進宮還早著呢,興許往後能有變故,阮文琴心思最是單純,很快就將煩惱拋開,摟著被子睡著了。

蕊兒躺在狹窄的小榻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她坐起來,輕手輕腳的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麵月色如銀,鋪滿了整個院子,她仰頭伸開雙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合十對著月亮許了一個願。

榮楚聽到開門聲已經飛身過來,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身影,雋秀纖瘦,在月光下顯得無比清冷,不知道為何,榮楚竟有種想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這個衝動一起,剛被他壓下的心痛又再次襲卷而來,他強忍住不出聲。

蕊兒很快許完願,看了空中懸掛的玉盤一眼,露出一個甜甜的柔柔的笑意,轉身進了屋。

待人進去,榮楚翻身落到院中,看向那關閉的房門,蕊兒與原身到底有什麼牽扯?

榮楚白天晚上的在阮家踩了三天點,終於在第四天等到了阮文琴出門,阮家人不願他在府中動手,他也不會傻到在官員府邸殺人,於是跟上了阮文琴的馬車,一路往一座壽廟去。

昨天晚上他聽到阮文琴和蕊兒說,今天阮文琴的母親讓阮文琴去壽廟上香還願,榮楚知道,這是阮家人故意將阮文琴支出去,好讓他動手的。

動手沒問題,隻是對方的身份可比官家小姐要高多了,九百兩銀子怕是遠遠不夠,所以等完事,他得向阮家再要點錢,雖然這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他也不能老是殺人,要是殺錯了,把任務對象給殺了,他就死翹翹了。

阮文琴要去還願的壽廟名叫萬相寺,是國寺,香油錢比一般寺廟都要高,因此一般隻接待皇親國戚和官員家眷。

寺廟一般建在風水寶地,偏僻是常有的,萬相寺也不例外,在城外一座高山上,途徑之地皆是了無人煙的山路,但因是國寺,路況不錯,馬車可以直達山下,然後再步行上山,以示誠意。

榮楚在半道上等著,看到阮府的馬車緩緩而至,他從路邊一棵大樹上跳下來,大喝一聲,“想活命的就快滾!”

這一聲吼不出意料的將阮家所有人都嚇得作鳥獸散,隻留下光溜溜的馬車,馬車裡的阮文琴嚇得掀了轎簾往外一看,驚得魂飛魄散,跳下馬車就狂奔而去。

榮楚看到她的身影,心中暗驚,這人不是阮文琴,而是丫頭蕊兒,這是怎麼回事?

他施展輕功飛身向前一個翻身落在了“阮文琴”麵前,截去了她的去路,劍柄一挑,將她的闈帽打掉,露出一張嚇得慘白的小臉,那張臉就是畫像之人沒錯,可是她並不是阮文琴,而是那個叫蕊兒的丫頭。

窒息的心痛感又襲來,榮楚握緊手中的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打掉闈帽的確實是蕊兒,她不過是像往常一樣替阮文琴出來的,以前的數次都平安無事,沒想到這次竟然遇到了歹徒。

她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慶幸,慶幸今天是她來了,算是替主子擋下一個大劫。但是她還不想死啊,她的願望還沒有實現,她想過的生活也還沒有過一天,她想活!

想到這,她拔下發上的釵子就朝麵前的歹徒刺了過去。

刺拉一聲,她竟然得手了,尖銳的發釵刺進了歹徒的胸口,血流如注,她嚇得大叫一聲,急忙後退,不慎絆倒,一屁股跌坐在地,慌亂不已。

皮肉之痛不及榮楚心痛一半,曆經大傷小傷無數他也並未將這點小傷看在眼裡,他隻是有些詫異,他竟然讓麵前嚇得像隻鵪鶉一樣縮成一團的少女刺傷了。並且他一點也不憤怒,反而有絲淡淡的喜悅。

我靠,這次莫不是穿成了個智障!

他將原身的情緒全部壓下去,拔出那隻釵子,看著鵪鶉少女,向前了幾步。

少女立即雙手撐地,雙腳蹬著往後退,一雙水潤的大眼睛裡全是恐慌。

榮楚見她又小又可憐,實在是下不去手,他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來自人人平等,生命可貴的法製社會,讓他痛痛快快的殺人他還真的做不到,況且還是殺一個小女孩,更重要的是,這次的單子有太多疑惑,他得弄清楚他到底是要殺阮文琴還是蕊兒?

榮楚想到這,轉身離去。

蕊兒看到挺拔高大的“歹徒”就這樣走了,一時間有些懵,難道是自己剛剛太凶猛把他嚇著了?不對,他要殺的人是阮文琴,不是她,所以他才走的。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阮文琴?

想不出究竟,她忙爬起來跑了,她得回去告訴阮文琴,有人要殺她,讓她近段時間都不要出門。

……

“蕊兒,你說什麼?有人要殺我?”阮府裡,阮文琴聽了蕊兒的話,心驚肉跳。

蕊兒點點頭,“是啊,小姐,我差點就死在那歹徒手裡了。”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阮文琴急問。

蕊兒說:“我用發釵刺傷了他,然後他就走了。”

“荒唐,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刺傷一個大男人,而且你刺傷了歹徒,歹徒竟然就這樣放過你了?”廖氏拍了一下桌子駁斥。

一旁的阮文晉也說:“是啊,蕊兒,你莫不是嚇壞了,有些神誌不清?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夫人,少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想他之所以放過我,是因為我不是他要殺的人,我今天是替小姐出門的,他必是要殺小姐的!”蕊兒忙說。

廖氏又怒道:“彆再胡說八道,你這丫頭整日唆使小姐讓你偷出去玩樂,這次出了事就在這危言聳聽,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上下尊卑了!”說著她喊了人進來,命道:“給我打二十板子,以示懲戒。”

二十板子打在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身上,不死也殘。

“母親,蕊兒也是關心我,您怎麼能因為她的忠心而責打她呢?”阮文琴護在蕊兒身後,不讓下人打她。

廖氏站起身拉住阮文琴的手,“琴兒,你善良溫和是好事,但也不能縱容手下的奴婢無法無天,你看看她哪有點奴婢的樣子?整天穿著你的衣服在外麵招搖過市,敗壞你的名聲,這樣的奴才留不得,今日我就將她打死了,再給你挑好的使喚。”

“不行,我隻要蕊兒,母親若是打死蕊兒,那女兒也不活了!”阮文琴說著就要去撞牆。

廖氏嚇得魂都飛了,“晉兒,拉住你妹妹!”

阮文晉快步向前攔下了阮文琴,朝廖氏說:“母親,一個奴婢罷了,何必傷了母女情份,妹妹既然喜歡這個奴婢就留著,以後嚴加管教便是。”

廖氏無奈,放棄了打殺蕊兒的念頭。

阮文琴立即笑了,朝母親兄長行了個禮,拉著蕊兒走了。

廖氏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個賤丫頭如此命大,竟沒讓那殺手將她除掉!”

“母親不必著急,一次不成還有再次,天下第一殺手可不是簡單人物,隻要是他要殺的人就沒有失手的。”阮文晉說。

廖氏歎了口氣,“要不是琴兒把那賤丫頭看得極重,我們哪用這般大費周張請江湖中人來解決此事?也不知道那賤丫頭給琴兒灌了什麼迷魂湯。”

阮文晉沒出聲。

廖氏捏緊手指,眸中溢出無儘的狠光和妒忌,要不是那個女人,她也不會和兒子骨肉分離這麼多年,她絕不會讓那個女人的女兒好過!

榮楚在一棵大樹上,將屋裡的情況看了個乾淨,他認出來了,那個阮文晉就是雇主,他也弄清楚了,他要殺的人確實是蕊兒,但為什麼阮文晉要告訴他,蕊兒叫阮文琴?

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蕊兒,你真的沒受傷嗎?”回到房間,阮文琴拉著蕊兒仔細打量著,緊張問。

蕊兒搖頭,“小姐我沒事,那歹徒看著高高大大,但我覺得他人不壞。”

“老天,你是嚇傻了?竟然覺得歹徒是好人?”阮文琴瞪大眼睛,看傻瓜一樣看著麵前的小姐妹,“要不是你這次走運,你這小命就交待了。”

蕊兒說:“可是他沒殺我呀!”

“那是因為他要殺的人不是你……”阮文琴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蕊兒,真的有人要殺我啊?”

蕊兒點點頭,“真的,我坐著阮府的轎子,打扮成你的樣子,他在半道上殺出來,但見到我的直麵目後就走了,顯然他要殺的人不是我這張臉,那就自然而言是小姐你了。”

“沒錯,沒錯,蕊兒你分析得對,可是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弱女子,他為什麼會要殺我呢?”阮文琴滿腹疑惑。

蕊兒搖搖頭,“我不知道,但看那人打扮像是江湖人,他手中有一把很漂亮的劍,像是話本裡說的江湖俠士。”

“江湖俠士?”阮文琴更吃驚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江湖人士,他為什麼要殺我?”

蕊兒想了想說:“小姐,我心中有個猜測。”

“你快說。”阮文琴急道。

蕊兒道:“話本裡不是說江湖中有一些武功高強的俠士為了謀生會替彆人殺人,賺取一定的銀錢,我猜想,那個江湖俠士是被人所雇前來殺小姐的。”

阮文琴驚了一跳,“雇凶殺人?!”

“小姐快想想,究竟得罪了誰?”蕊兒提醒她。

阮文琴左思右想,隻得搖頭,“我少有出門,哪有得罪旁人?會不會是蕊兒你替我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人?”

“沒有啊,我每次都是去走個過場,從未與任何人起衝突。”蕊兒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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