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軒將紙條拍在桌子上怒喝:“什麼借口?南王府謀逆,朕是明正言順的處置逆賊!”
“對對,臣失言。”安琿應和道。
薛錦問:“皇上,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先將榮戰父子詔回來,再誅連九族。”赫連軒咬牙切齒道。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他正愁沒理由除掉南王府,既然南王府自己要作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薛錦擔憂道:“皇上,如今逆賊父子手握兵權,要是他們以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拒絕回京,或者直接反了,我們該怎麼辦?”
“那依愛卿之見,我們應該怎麼做?”赫連軒想到這點,也覺得頭痛,果真是放虎歸山,現在冰權旁落,麻煩了。
薛錦提議:“不如我們先將南王府眾人全部抓起來,如果逆賊父子不受詔回京,我們就先斬殺南王府一眾共犯,再調集東疆和西疆的兵馬前去清剿逆賊父子。”
“好主意,這樣一來誰也說不出我們的錯處了,好,就依愛卿之言,先將南王府一眾共犯抓了。”赫連軒拍案叫好,然後又對趙行道:“傳朕旨意,讓榮戰父子即克回京,不得有誤。”
眾人立即應下退了出去。
赫連軒目露狠光,南王府,你們的死期到了。
“出事了,剛剛聽到消息,宮中下達旨意,將與南王府有關的人等全部抓了!”一個百姓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將剛剛安靜下來的京城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抓南王府的人?”
“不知道啊,剛剛我見到榮湘郡主和世子妃都被抓了,郡主昨日動了胎氣,都要早產了,那些人竟然一點情麵也不講,強行將郡主從床上抓了起來!”
“走,去看看,絕不能讓我們的救命恩人出事!”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南王府眾人被抓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就城,所有人都堵在了宮門口,果然沒過多久,一眾禦林軍就將賀錚、榮湘、文月等人押著往這邊來了,榮湘臉色憔悴不堪,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顯然是要生了,賀錚幾次想要去扶榮湘都被禦林軍打了,一臉的傷,滿是憤怒。
所有人都怒了,顧不得自身安危,向前大喊起來。
“你們放了他們,你們憑什麼抓人?”
“國家危難之時,你們這些禦林軍不保家衛國,棄城而逃,縮頭縮腦,如今倒是有臉在這抓守城的功臣了,你們還要不要臉?”
“放了郡主,她都要生了,你們要是傷了郡主母子,我們就跟你們拚了!”
“沒錯,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郡主他們救回來的,你們要是不放了他們,你們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皇上有旨,南王父子通敵叛國,這些人就是共犯,等逆賊回來,一塊處死,你們敢公然挑釁皇權,你們活膩了嗎?”禦林軍首領趙倫大聲喝斥。
榮湘淬了他一臉唾沫,“我呸,我父王和弟弟對國家忠心耿耿,多次不顧生死救國家於危難,赫連一族忌憚他們功勞過高,欲除之而後快,就找了這樣一個借口來誣陷他們,我們死也不服!”
“我們不服,不服!”文月領著眾人也大聲應和。
百姓們肯定是相信榮湘的話,一時間更加暴動,對赫連皇室那是失望透頂了,緊急關頭皇室棄他們於不顧,是南王府眾人救他們於危難,如今皇室倒是忌憚南王府功高鎮主,想斬殺功臣了,簡直臭不要臉!
“放開郡主他們,南王府絕不是逆賊,我們相信南王府的人。”
“皇室不配做我們的主子,如此卑鄙無恥,實乃晟朝恥辱,國家的災難!”
“南王府是無辜的,你們快放了他們!”
趙倫惱怒至極,大聲喝道:“你們這群刁民,竟然敢詆毀皇室,你們不要命了嗎?”
“一群喪家之犬,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主子?任什麼讓我們敬重?”
“沒錯,一群縮頭烏龜,隻會在國人麵前叫囂,被敵國嚇得落荒而逃的時候你們就沒想過會讓國人嗤笑嗎?”
“大膽!”趙倫拔劍就要動手。
百姓不但不怕,反而伸長脖子迎向前:“殺呀,把我們都殺光,也永遠改變不了你們是縮頭烏龜的事實!”
趙倫舉起劍就要朝百姓刺去,榮湘咬牙忍痛,極力抓住了他的手,“不要傷害百姓,有什麼氣就衝我們來!”
“郡主!”百姓感動萬分,都到了這個時候,郡主還想著保護他們,如何能不讓他們感激?他們感激榮湘的同時,更是恨透了皇室。
趙倫見狀立即想到了什麼,把劍抵在了榮湘的脖子上,“你們趕緊讓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不要傷害郡主!”百姓驚得忙後退了一步,不敢再向前。
賀錚急道:“趙倫,你要殺就殺我,不要對女人下手!”
“姓趙的,我也是女人,你衝我來,放了我姐姐!”文月也喊道。
榮湘感動的淚光閃爍,她看了南王府的眾人一眼,又看向百姓,“謝謝大家相信南王府是清白的,請大家先讓開,清者自清,我相信老天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百姓皆搖頭,不願眼看著他們的恩人被抓走。
榮楚捂著肚子道:“我的孩子要出生了,哪怕是生在牢裡,我也不能將他生在大街上,求大家讓開!”
“謝謝大家的好意,請大家先讓開,讓郡主找個地方把孩子生下來吧!”賀錚急得都要哭了。
百姓看了榮湘的肚子一眼,也抹了抹眼淚,紛紛讓開了。
趙倫得意一哼,押著眾人進了宮。
榮湘被抓進刑部大牢,一個時辰後在牢中產下一個男嬰,好在刑部的人這次也受過南王府的恩惠,好心的給請了穩婆,還給鋪了乾淨的被子和帳幔,準備了一切生產用具,文月也守在旁邊幫忙。
賀錚在旁邊的牢房,看到那個滿身通紅的孩子哭著不停的揮動著小胳膊小腿,跪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賀通抱住兒子,也是泣不成聲。
榮湘並不傷心,她是喜悅的,這個孩子能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平安降生,將來一定是人中龍鳳。
文月用自己的繈褓將孩子包裹起來,抱給榮湘看,流著淚道:“長得像姐夫,很俊俏。”
“彆哭,孩子出生了,這是大喜事,我們應該高興。”榮湘接過孩子,珍寶一般摟在懷中,朝文月安慰道。
文月見榮湘堅難得讓人心疼,撇過頭哭得更厲害了。
南王府所有的人皆哭得此起彼伏,就連獄卒也是垂下頭為南王府人的遭遇感到悲痛和不平。
百姓得知榮湘平安生產,母子平安,皆歡呼起來,安心的回家去等消息了。
幾日後,赫連軒接到了榮戰父子因戰事在身,無法抽身回朝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即下旨在兩日後處斬南王府眾人。
旨意一下,引起整個京城百姓的不滿,百姓日日在宮門口鬨事,赫連軒也不敢鎮壓,隻得讓薛錦去解釋,他們殺的是逆賊,百姓哪會相信他們,反而將薛錦給打了個鼻青臉腫。
可是哪怕百姓如此憤怒,赫連軒也沒有改變要斬殺南王府眾人的旨意,他反而認為逆賊收買人心,非殺不可。
兩日後,南王府眾人被押到了刑場上,準備殺頭,與那日所抓之人不同的是,就連遠在滁州的安良父子也被抓了來,一同殺頭。
百姓將形成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看著眾人被按在邢台上,榮湘懷中還抱著剛出生幾日的孩子,頓時怒意滔天。
“連剛出生幾天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赫連一族簡直畜牲不如!”
“怎麼辦呢?南王和世子還沒回來,誰來救救他們!”
“老天啊,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慘絕人寰之事,我們何其悲哀,竟然有這樣一個昏聵無能,心胸狹隘的君主?”
“功臣尚且不存,我們又豈能幸免?”
這次監斬的是安琿,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立即命道:“時辰已到,準備行刑!”
榮湘抱著孩子,一臉從容不迫,道:“我榮家滿門忠烈,一心報國,絕無半絲叛逆之舉,在場若有信我榮家之人,就請幫我們見證這場冤案,我等死後,有誌之士再幫我們伸冤昭雪,榮湘感激不儘!”
“我們相信南王府,相信榮家!”
“對,我們相信你們!”
榮湘朝眾人磕了個頭,豪氣萬千道:“來吧,就先殺我吧,我是榮家的血親,南王府的郡主!”
安琿冷笑一聲,“就滿足郡主這個願望,先殺她吧!”他想了想,道:“不,先殺她的孩子!”
榮湘大驚,緊緊抱住了孩子。
劊子手向前一把將孩子奪了過去,榮湘撲過去,被一腳踹開,賀錚要動手被兩個高手給抓住了。
百姓沸騰起來,一個勁要往邢台上衝,但邢台四周都站著手拿兵器的侍衛,隻要有人衝向都會是死路一條,榮湘見搶不到孩子,便爬起來阻止大家,“大家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安琿激動對劊子手道:“摔死那個小逆賊!”
劊子手應了聲是,舉起孩子就要朝地上狠狠摔去。
“嗖——”卻在這時,一支箭飛了出來射進了劊子手的胸口,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上的孩子一鬆,朝地上倒去。
眾人都撲過去要接住孩子,卻被一個人飛身而來搶選接住了,大家看去,安穩接住孩子的人就是他們的大英雄,榮楚。
此時的榮楚,一身是血,胳膊腿都受了傷,背上還插著一支箭,顯然是從凶險無比的戰場趕回來的。
“世子回來了!”所有人歡呼。
榮湘等人也都放下心來,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榮楚將孩子交給榮湘,反手將背上的箭大力拔了出來,咬緊牙關硬是一身未吭,他眸中閃過一絲狠光,下一秒飛身向前,眨眼功夫就到了安琿身邊,將他抓了起來,用那隻沾滿了他鮮血的箭抵在了安琿的脖子上,冷聲道:“讓所有人退開!”
安琿貪生怕死,哪有不應的,立即朝侍衛喊道:“退下,全部退下。”
侍衛和劊子手們都聽命退開了。
榮楚拽著安琿來到邢台中間,看了南王府眾人狼狽的樣子一眼,紅著眼睛道:“我南王府一門忠烈,我們父子在戰場浴血廝殺,保家衛國,赫連皇室竟要誅殺我榮家滿門,難道這就是忠臣的下場嗎?”
在場所有人為之動容,眼中皆含了淚光。
“我父親榮戰,當初平定南疆,身上中刀一十八,中箭二十一,滿身大傷小傷數不勝數,曾經身陷五萬敵軍之陣,憑一人之力殺出重圍,保住南邊疆土不失,百姓不亡。”
“我嶽父文良,曾經平複北疆,又在滁州任刺史六載,為幫百姓解除澇災,不顧自身安危,險些被洪水衝走。”
“我的姐姐榮湘,身懷六甲,卻不顧自身安危,帶領南王府和賀家眾人抵禦敵軍,撐到最後一刻,卻讓我這外甥在牢中早產!”
“我榮楚,耗費十月時間,解除滁州十數年的頑災,多次受傷重病,不曾懈怠,此次戰事驟起,首當其衝,與父親點兵出戰,平複疆土,救百姓於危難,就在不久前,通敵叛國的罪名壓下來時,我和父親還在敵軍陣中浴血奮戰。”
榮楚指著所有的人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為國家為百姓灑下過汗水的有功之人,該死嗎?”
“不該!”全場百姓回道。
榮楚仰頭,將眸中的淚水逼退,淒涼的大笑了起來,“果然是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果這就是忠君為國的下場,那我榮家再不願當這個忠臣良將了!”他指著皇宮的方向,眸子通紅,怒氣滔天的喊道:“今日,我榮楚——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榮哥不要太帥,哈哈哈!明天還有一章,結束這個故事,也將迎來本文的大結局,好得意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