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元隻有二十八年,也就是說,這兩人任尚宮已有五六年了,都是從太後手裡提拔上來的人,蘇青霓心頭瞬間轉過這些思緒,笑道:“本宮初入宮中,對宮裡的事務還不大熟悉,還望二位日後多多輔佐本宮才是。”
她把話說得很是客氣,兩人都恭聲應是,尚宮是六尚局之首,掌導引中宮之責,雖說與其他五尚同為正五品,但是她們的權力卻要大很多,能做的事情更多,蘇青霓若想以後過得舒坦,這兩個位置是絕不能疏忽了。
她的目光又掃過其餘人,忽然想起一事,道:“尚食是哪兩位?”
下麵又有兩名女官出列來,自報家門名姓,蘇青霓聽了,一一認了臉,和她們說了些場麵話,這才讓眾人散了。
……
正是清早時候,金色的朝陽自宮簷灑落下來,在朱紅的宮牆上勾勒出起伏的陰影,圍牆上的琉璃瓦上還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未化,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名宮人正順著宮牆匆匆往前走,等到了養心殿大門口才停下,門口處傳來有人說話:“李總管一早就交待過了,皇上今兒沒空,你去給張大人回個話吧。”
另一人為難道:“可張大人都來三回了,抓著我不肯放,說若我不幫他通傳一聲,他就守在那大門口不走了。”
前麵一人便道:“可皇上眼下不見外臣,你也通傳不了啊,這樣吧,你就與他說,讓他有什麼事等明兒上朝再說,啊。”
“那……唉,那我去同張大人說一聲吧。”
“去吧去吧。”
人聲便停了,緊接著,一名身著深藍色宦官服的太監從門裡走出來,匆匆走了,那宮人看了一眼,這才上了養心殿大門前的台階,門口有兩個太監正在值守,見了他來,以為又是哪位大人要求見,一人開口便勸道:“皇上今兒不見外臣,讓大人們明兒上朝再奏事吧。”
那宮人笑著道:“兩位公公誤會了,小人是坤寧宮的人。”
那兩個太監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訝異道:“是皇後娘娘派來的?”
“正是,”那宮人道:“娘娘派小人來給皇上送東西。”
他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來,笑道:“還請公公轉呈給皇上。”
那太監連忙接了,笑道:“既是皇後娘娘所托,咱家一定呈給皇上。”
半刻鐘後,總管太監李程輕手輕腳地進了養心殿,小聲喚了一聲皇上,然後將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放在楚洵麵前的桌案上。
楚洵明顯愣了一下,手中的筆停住,抬起頭來,眉眼冷如清霜,疑惑問道:“這是什麼?”
李程躬著身笑道:“回皇上的話,這是皇後娘娘特意派人送來的金瘡藥。”
聞言,楚洵的眉頭輕皺了一下,再次看向那個小瓷瓶,上頭有著青色花紋,看起來頗有幾分眼熟,是前兩日才見過的,他頓時明白了什麼,淡淡道:“拿下去吧,朕不用。”
李程怔了怔,語氣有些躊躇,小心勸道:“可娘娘說過了,皇上的傷口有些嚴重,若是不敷藥,日後恐會長凍瘡的。”
其實他也是這樣覺得,養心殿裡又不燒地龍,不論是白天夜裡,都大開著窗,冷風嗖嗖往裡灌,殿內冷得如冰窖也似,好人都給凍壞了,值守的太監不得不多裹幾層衣裳才熬得住,也就他們這位主子,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神仙似的,半點都不怕凍。
楚洵沉默片刻,彆開了視線,拒絕道:“不會的,下去吧。”
李程見實在勸不動他,心裡歎了一口氣,隻好將那瓷瓶收了起來,退了出去。
可惜了皇後娘娘的一番心意了,也不知他主子這塊石頭什麼時候才能捂得熱?
作者有話要說: 蘇青霓:呸,不捂了,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