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知道杜誌國和醫院說了什麼,但接下來文件的簽署她一個人就全權代理了。
整個下午都在簽署協議文件,講手術台上可能發生的意外,諸如此類的話整整耗費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
在回病房的路上,曾尛瞥到穿著白大褂,和一眾醫生走過來的秦修齊時,下意識的就低下了頭。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逆光中白大褂隨著他們的走動獵獵作響,秦修齊一米八五的身高,清雅俊逸的容貌在一眾醫生中顯得越發出類拔萃,她的頭雖然低著,可是眼神卻不自覺的偷偷跟著他的身影移動。
醫院的護士們一個個更是和她一樣,如同被灌了迷魂湯似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呆呆傻傻的,忘乎所以。
直到她迎麵撞上了牆,才捂著自己的頭嗷嗚慘叫,同時也被自己犯花癡給驚到了。
秦修齊是很優秀,長得帥,家世好,身材好,醫術也好,堪稱女人眼中的白馬王子了。
可是這樣的男神,卻不適合過日子,因為太沒有安全感了,從他三十五六歲還沒結婚就能看出來,這個男人,未必會對結婚有想法,他或許更適合做純欣賞的行走的美男畫卷,而不適合一起同甘共苦。
曾尛一直都覺得自己很理性,這一刻,她也為自己剛剛犯花癡,而找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倏然未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晚上劉錫晨來接班,曾尛騎著車離開之後,卻沒發現三樓醫生辦公室的窗前,立著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而他身後的桌子上,卻赫然擺放著她下午剛剛簽署的文件。
“秦醫生,還不走嗎?下班了?”
有人敲開秦修齊的辦公室,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將白大褂脫下,穿好之後就揮手再見了。
秦修齊坐下後,直接拿起桌麵上的文件,將她的字跡從頭到尾比對了一遍。
然後拿出一張白紙,一支鉛筆,就開始在紙上刷刷刷的畫起來,隨著輪廓越來越明顯,呈現出來的赫然是一張人物肖像,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是現在的曾尛,兩條麻花辮,明亮的大眼睛,出色的外表,就憑她的這張臉,在同齡人中無疑算是出眾的。
然而秦修齊畫好這幅畫之後,卻沒著急拿出來欣賞,而是又刷刷刷的修改起來,尤其是眼睛的部分,先是加上了厚重的眼睛,後又將臉上點了些雀斑,發型又稍加改變,之後的樣子,令秦修齊手中的鉛筆一瞬折斷。
‘啪’的一聲,他一巴掌拍在那副畫上,嘴裡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顧曉君,你騙我騙的好辛苦!”
但當他的目光掃到簽署文件的落款時,又咬牙道:“你究竟是顧曉軍還是曾尛,我遲早會搞清楚的!”
他秦修齊行醫十餘栽,一個人的容貌或許能夠改變,說話的聲音或許能夠把控,但是字跡卻很難改變。
早在他今天看到這一份份文書的時候,就已經覺得熟悉了,等他拿出顧曉君臨走之前給他的信,在個彆字上進行比對時,幾乎已經確定這個人的身份了。
他活這麼大,從未將女人放在眼裡過,可是自打來到協和,接觸到這個何棟的家屬之後,他就覺得眼熟,那是真的眼熟,但他剛開始沒有往顧曉君的方向想,直到拿到她的筆跡後,他震驚了。
萬萬沒想到,當初來到他身邊,和他共事還沒有一個月,卻已成功吸引他注意力的女人,居然是偽裝過的。
她很漂亮,是那種一眼看過去並不算驚豔,可是仔細品,卻越品越覺得有味道的女人。
他秦修齊這麼多年沒有對女人心動過,哪怕風華絕代的黎曼,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誰能想象的到,他會對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護士心動?
剛開始不覺得,直到她的突然離開,讓他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他甚至不惜動用秦家的力量尋找她的蹤跡。
至於為什麼會心動,她哪方麵吸引到了他,秦修齊自己也說不清楚,正因為說不清楚,他才覺得不可思議。
這一個月他過的是渾渾噩噩,每天睜眼閉眼想到的都是她在做他助手的時候,那些細微的肢體接觸。
不可否認,這麼多年,她是自己碰到的最為專業的助理,和她合作的過程中,有時候不需要他說什麼,她就知道該遞什麼工具,該給什麼藥,連用藥的劑量,也是精確到毫克後向他確認。
原本以為有了這麼個懂事聽話的小助理,他未來的醫生生涯會輕鬆許多,哪裡想到?
嗬嗬,她該死的居然逃跑了!
這次來京,他純屬來散心的,誰曾想到,她會給他這麼大份驚喜?
曾尛,京城朝陽區刑偵大隊的一名實習法醫?
看著她的工作地,秦修齊也間接明白過來,一個普通的護士,為什麼會懂那麼多了!
秦修齊從醫十多年,從小跟著爺爺爸爸在醫院混日子,十多歲就見識過屍體,長這麼大也不知道談了多少對象,可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他像現在這樣迫不及待的。
瞅了眼她文案證明上的地址,他驀地站起身,收拾東西,也許,他該讓她知道知道,他秦修齊瞧上的女人,想逃,不付出點代價,是不行的吧?
遠在十多裡之外的曾尛,還不知道危險即將到來。
她下班回家之後,池杉和薑擎正在廚房裡搗鼓,簡楚蹲在旁邊摘著菜,這麼和諧的畫麵,看在曾尛的眼裡,卻覺得有些好笑。
“幾位哥哥真的是絕世好男人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啊這是,我未來的嫂子們可算是有福氣咯!”
池杉理所當然的抬了抬下巴:“那是,我一回家你嫂子都誇我做的飯好吃,這些年跟在你身邊,手藝見長不老少呢,是不是老三、老四?你們也偷摸學了不少絕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