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沒想到曾尛連客氣話都沒聽出來,還真讓她收拾,有些下不了台,同時還有些不滿意,覺得她這個侄兒媳婦不懂事,隻是還不等她給自己找理由。
曾尛就對她道:“麻煩你將這裡收拾乾淨,其他人,都吃飽了,就移步客廳吧,我有事問問大家。”
那婦人見她是真的要讓她刷碗,趕緊扒拉過來倆女孩子:“大麥小麥,你們倆留下來洗碗筷,記得洗乾淨啊,那啥,侄媳婦,你有啥事,可以問我啊,這些孩子們家家的,他們懂什麼?”
曾尛扭頭掃了她一眼,沒搭腔,領著這些人去了她主臥的耳房,請這些人一一落座,這才問道。
“昨天天色較晚,所以沒來得及詳細問你們,今天能不能麻煩舅舅把我婆婆給你們寫的信拿出來,讓我看一下?畢竟我婆婆並沒有給你們寫信,我覺得這當中可能有什麼差錯,信上或許有什麼線索也說不準。”
然而一聽這話,那個所謂的大舅媽就搶先一步說。
“哎呀小小啊,真是不好意思,你說的那封信,我們這一路又是扒火車又是逃命的,它,它早就不知道,丟哪兒了啊!”
曾尛一臉失望,“這麼說,是沒有了?”
對麵的一圈人都歉意的朝她點了點頭,“丟,丟了,真丟了。”
“哦,既然丟了,那就算了,那我問問你們,信丟了,怎麼記得我們家的地址了?”
“這,這麼重要的地址我們記也記住了,怎麼能忘記呢?”
“你們不是說你們不識字嗎?”
“是,我們是不識字,可是孩子們識字啊,孩子們記憶好,”
“那行,那你們給我說說我們家的地址吧?”
曾尛這麼一問,所有人都呆住了,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擠呀擠的,啞口無言了。
“不是說已經記住了嗎?怎麼,這麼多人都記不住嗎?”
此話一落,那位所謂的大舅舅,啪的一下將手拍在桌案上。
一臉羞憤的怒視著曾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媽呢,快把你媽叫過來,我倒要問問楚芸,她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才來你家吃了兩頓飯,怎麼,就不耐煩的開始對我們刑訊逼供了?請我們來的是你們,現在這是什麼意思,嫌棄我們給你們丟人了是不是?想要趕我們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親戚走了?”
比起昨天一群臭氣熏天的乞丐,今天雖然好點兒,沒啥味兒了,但是她明顯感覺他們在澡堂子沒洗乾淨,是隨便應付的,因為耳朵後麵和指甲裡分明還有厚厚的一層灰,就連脖子也黑的跟車軸似的,白瞎了她那五塊錢的洗澡費了。
這大舅反應是快,以比誰聲音大,就能壓得住誰嗎?
她不疾不徐的往前走了一步:“我媽她不在家,買菜去了,不過昨天她跟我說了,已經好多好多年沒有和家裡人聯係過了,有多少年呢?估計得有二十年了吧?而且當年她在家的時候,因為身體原因,每次回家也隻是匆匆看上一眼就和外公離開了,所以對於大家,她的記憶並不深刻,”
“還有,她沒有給你們寫信,至於寫信的人是誰,你們明擺著是知道的,現在我給你們一次機會,將這些事源頭原尾的說清楚了,我會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安全回家,但如果他們拒不配合,那對不起,隻怕我不能讓你們繼續留在這裡了,因為我媽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親戚,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次不需要大舅開口,大舅媽一下子怒了,甚至其他幾個舅舅,舅媽也開始叫囂著蹦躂起來。
“你們不用在這兒跟我喊,沒用,啊?想要趁著我男人不在家,上我家來占便宜?我跟你們說,沒門兒啊!這年頭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們逃荒的成本可真夠高的啊,逃到京城來,想要住在我家白吃白喝?你是給我們錢了,還是給我們糧食了?就你們這兩頓飯,就吃了我家一個月的口糧,我家的家底再豐厚,也擱不住你們這麼欺負人吧?”
這話說的讓那一圈男人都紅了眼,伸著手就要朝她的臉甩過來。
“你個不要臉的臭婆娘,什麼時候這家裡有你說話的份兒了?你婆婆,你奶奶還沒發話呢,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們說話,知道我誰不?我可是他大舅,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兒的親人呢,你算個屁啊?這個家輪到你做主了嗎?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回來我就讓小楚休了你!”
曾尛鄙夷的掃了他一眼,“還休了我?你以為這是什麼年代了?主席他老人家還說呢,現在是新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居然還嫌棄女人?有本事你小時候彆吃你娘的奶長大啊?說我不要臉,到底是誰不要臉?站在我家的地盤上跟我耀武揚威,你以為你是誰啊?還這個家輪得到我做出不?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這些鄉巴佬,這個房子的主人,它姓曾,不姓楚,也不姓簡,這是我的房子,聽明白了嗎?這是我的房子!”
“既然我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說實話,那你們現在就脫了我給你們的衣服,拿著你們的東西立馬給我滾蛋,至於給你們洗澡的錢,還有這兩頓飯,就權當我替我娘孝敬你們這些親戚的了。行了,彆在這兒跟我瞪眼睛了,走吧,不走一會兒警察來了,你們還得滾出去!”
“什麼?你說什麼?警察?你居然還報警了?”
曾尛理所當然的點頭,“那可不,誰知道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親戚啊,我媽不清楚老家的那些親戚,你們呢,又不交代你們的住址,戶口本,姓甚名誰的全名,這明擺著是有問題的啊,而且,但凡求到人家家裡的人,難道不都應該小心翼翼的巴結討好嗎?”
“我從來沒見過你們上門求人家,居然還這麼不要臉的又是拍桌子,又是罵人的呢,所以我就報警了啊,你難道沒看到我奶奶也不在家嗎?我讓他們去報警了,不出半個小時,警察準來,畢竟,我就是一名警察,我男人還是刑偵大隊的隊長,我們兩口子都是國家公職人員,你們膽敢冒充我家的親戚,肯定要做好被調查的準備的!”
所有人都被曾尛這一大通話給驚著了,因為他們聽到了一個訊息,好像和昨天聽到的不一樣。
“你,你不是醫生嗎?什麼時候成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