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舊事,紛至遝來。
那股錐心的痛苦,幾乎將她淹沒。
陸明玉用力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眸亮得驚人:“丁管家,請三皇子殿下去練武場,就說我在練武場裡等他。”
丁管家鬆口氣,應聲而退。
綺雲滿心歡喜,正要說話,陸明玉的眸光掃了過來:“你不用跟來了。”
綺雲又是一臉“我懂我懂”的笑容:“是是是,奴婢就不去礙小姐的眼了。”
陸明玉無心多言,轉身去了練武場。
這個寬闊的足夠容納數百名親兵一同操練的練武場,在京城赫赫有名。練武場邊有十餘個武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撾,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
陸明玉隨手挑了一把長劍。
劍柄一入手,久遠又熟悉的強大自信湧上心頭。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略顯低沉的少年聲音,在身後響起:“小玉。”
陸明玉麵無表情地轉過身。
手腕一抖,長劍挽出劍花,直指來人。
……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少年身影。
少年身著玄色錦衣,肩闊腰窄,身高腿長。一雙劍眉,目如朗星,挺鼻薄唇,十分英俊。
她記憶中的李昊,是身著龍袍肅穆威嚴的模樣。眼前的李昊,卻正年少,俊美不凡,曜目如天上烈日。
那雙略顯深沉冷漠的眼,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如春風化凍,漾起清淺的笑意:“小玉,你拿劍對著我做什麼?”
昔日,這笑容令她沉醉。
現在,她隻想一劍劈了這狗男人!
陸明玉冷冷道:“去拿刀!”
不管如何,先揍他一頓,出了心頭這口惡氣再說!
李昊一頭霧水。
小玉這是怎麼了?
前些日子還好好地,他邀她一起騎馬打獵,她沒有忸怩,很快應了。今日怎麼忽然橫眉冷對?莫非是生他的氣了?
小玉性情率直,心胸疏朗,偶爾不高興,當場就會發作,絕不會忍到下一回。
所以,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昊略一思忖,自以為猜中了陸明玉的心思,微微一笑,上前幾步:“你也接到了賞花宴的請帖吧!”
“母後設賞花宴,主要是為了二皇兄選妃。和我其實沒什麼關係。你彆惱。”
說到這兒,頓了一頓,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柔情:“我和母妃說起過你,母妃說了,會私下求父皇母後,為你我賜婚……”
話還沒說完,那柄雪亮的長劍就直刺而來。
李昊猝不及防之下,躲得有頗有幾分狼狽。
陸明玉毫無玩笑之意,一劍接著一劍,劍影寒芒閃動,皆是要害。
李昊驟然落了下風,連連閃避,無暇再張口。他被劍影逼退至武器架邊,無奈之下,一個翻身,取了一把長刀。
有了擅用的兵器在手,李昊心神方定,不再狼狽閃躲,揮舞長刀格擋。
大魏尚武成風,連閨閣少女都以騎射為樂。幾位皇子,皆自小習武,個個都有一身好武藝。
李昊騎射出眾,身手驍勇,在一眾皇子中也是佼佼者。平日練武過招,侍衛親兵們哪敢真得和皇子動手,總要不著痕跡地讓一讓。
李昊和人動手比試,從無敗績。
陸非和李昊相熟,私下曾隨口說笑過:“我在四妹手下,過不了百招。殿下身手略勝我一籌,不過,也不及四妹。”
李昊有風度地置之一笑。
在他看來,小玉騎射確實遠勝尋常少女。不過,真動起手來,絕不可能是他對手。
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女,身手再好,也是花拳繡腿。
……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