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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永嘉帝宿在延禧宮。
陸明玉和李景沒有出宮,在椒房殿裡歇下了。
“你怎麼一個人跑進宮來了?”李景擁著妻子,手輕輕落在她的肚子上:“太醫說過,你動了胎氣,應該好生安胎。”
陸明玉放軟了身體,依偎在李景懷中:“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可我同樣擔心你和母後。”
“父皇今日的樣子,你也看見了。孟貴妃能醒來還好,如果真的就這麼死了,這筆賬,怕是要記到母後和我們身上。”
“我今天進宮為孟貴妃說情,就是為了占據上風。隻要我來了,接下來不管孟貴妃是死是活,都怪不得我們。”
“李景,你一心為我討回公道,我很感動。可我們是夫妻,應該相扶相持。你一心為我考慮著想,我又豈能無動於衷?”
李景全身一震,抬起頭,目光幽幽地落在陸明玉的眼底:“小玉,你真的這樣在意我?”
陸明玉伸手,輕撫李景的濃眉,聲音裡透出一絲笑意:“這是什麼傻問題。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等沒心沒肺或是鐵石心腸的女子?”
李景露出兩日來第一個笑容,嘴角揚了起來。
陸明玉心頭也是一陣暖意。
彼此尊重,彼此牽掛,願意為了對方做自己平日不會做的事。
她對他,或許沒有熾熱不顧一切的情愛,卻有著更深切更綿長的夫妻情意。
夫妻相擁著低語。
“父皇對孟貴妃,確實有些真情。”
“這算什麼真情。如果父皇一心愛她,當年就不該娶我母後過門。”李景沉聲道:“他既要喬家的支持,又納孟氏進門。負了正妻,也負了自己心愛的女子。”
這樣的“真情”,不要也罷。
倦意陣陣襲來。
陸明玉打了個嗬欠,閉上眼,悄然入眠。
李景這兩日在刑部眼睛不眨地盯著審案,精神緊繃,直至此刻才舒緩下來。將頭和陸明玉靠在一處,很快也睡著了。
……
一夜過來,孟貴妃手又動了幾回,灌藥也容易多了。
永嘉帝按捺下心裡的焦慮憂急,去金鑾殿裡早朝。
孟貴妃輕生一事,已經傳進了百官耳中。朝堂上又缺了廣平侯。心眼比篩子還多的官員們,紛紛在心裡演繹了一出精彩大戲。
大皇子今日也沒來,其餘幾位皇子,倒是都來了。
喬閣老和陸臨有默契地沒再提刺殺命案。
反正,一個也跑不了。
早朝開始約一個時辰,一個內侍悄然進了金鑾殿,在劉公公身邊耳語。劉公公略一點頭,不動聲色地靠近永嘉帝,低聲稟報:“皇上,貴妃娘娘醒了。”
永嘉帝全身一震,眼中驟然有了光芒。
隻恨早朝還沒結束,不得不按捺下立刻去延禧宮的衝動。
李景看在眼裡,心裡冷哼了一聲。
雖然沒聽見劉公公說什麼,不過,看永嘉帝那副模樣,猜也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