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哥兒和瑄姐兒之前說的話一樣:“不像。”
李景眼淚衝出眼眶,伸手握住兒子的小手,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明玉鼻間滿是酸意,擠出笑容來哄珝哥兒:“爹生病了,變得瘦了些,沒有畫像上的好看。就像珝哥兒一樣,現在生病,也沒那麼胖了。”
珝哥兒這才乖乖喊了一聲爹。
喬皇後也將頭轉到一邊,悄悄抹了一會兒眼淚。
……
等眾人情緒平靜下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珝哥兒泡過藥浴,穿好衣服,又喝了湯藥,十分舒服地躺在親爹懷裡。陸明玉抱著瑄姐兒,喬皇後慧安公主也坐在一旁。
此時此刻,沒什麼皇後太子公主太子妃。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一敘彆情。
“阿景,除了胸膛受傷,你身上還有沒有彆處受過傷?”喬皇後關切地問兒子,要不是兒子年齡大了不合宜,恨不得讓兒子將衣服脫下來看一遍才好。
李景輕描淡寫地笑道:“領兵上陣,偶爾有些輕傷,都養好了。身上連疤都沒留一個,母後不必憂心。”
慧安公主搶著問道:“那一回追擊燕兵,你是怎麼受的傷?”
李景回想起當日的情形,也覺心有餘悸。他低聲應道:“燕拓此人,聲名不顯,實則狡詐多謀。他暗中訓了死士,這些死士上了戰場,不畏刀劍,像瘋了一般衝擊中軍。我身邊的侍衛再悍勇,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差一點就被衝破陣型。”
“死士中還埋伏了神箭手,萬幸我的盔甲裡有穿了件軟甲。那一箭也未傷中要害。我躺了近兩個月,才能下榻。”
眾人聽得心驚肉跳。
喬皇後又紅了眼,不停用帕子擦拭眼角:“真是蒼天保佑!”
當著喬皇後和慧安公主的麵,陸明玉什麼也不能說,隻深深地看了李景一眼。
那一眼裡的自責和愧疚,也隻有李景能懂了。
李景心頭一暖,衝陸明玉眨眨眼。
陸明玉眼中漾起笑意。
夫妻兩個眉~來眼~去,屋子裡莫名有些燥熱。慧安公主咳嗽一聲,用目光向喬皇後示意,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喬皇後舍不得走,權當沒看見,繼續問道:“你這一路顛簸,傷勢有沒有複發?”
李景笑著安撫喬皇後:“我坐的馬車被特意改過,馬車上放了窄榻,墊著厚實的被褥。軍中趕路辛苦,我每天都躺在窄榻上,沒什麼可辛苦的。兩位太醫就在我身邊,每天診脈開方熬藥,一樣也沒落下。”
“話說的輕鬆,你身體受著傷,不好好歇著,就這麼長途奔波。”喬皇後鼻音濃重,聲音哽咽:“這般折騰自己的身體,萬一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自己的親娘想一想。還有你的妻子兒女,你的胞姐,都得靠著你過日子。以後,可萬萬不能再這樣了。”
“是是是,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養身體。在痊愈之前,我連東宮都不出一步。”李景隻得好言好語地寬慰喬皇後。
陸明玉一時反倒插不上嘴了。
不過,陸明玉沒有氣惱不快。
她也是做親娘的人了,能體會到喬皇後的心酸苦楚和不舍。反正李景回來了,夫妻兩個想說話,多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