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安撫了李昊一番,起身離去。
永嘉帝一走,孟雲蘿立刻衝進寢室,急急打量李昊一眼,滿臉憂色焦急:“殿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孟雲蘿沒有照鏡子,不知此時的自己有多狼狽。
李昊看孟雲蘿一眼,低聲道:“我昏迷了多久?”
終於肯張口說話了。
孟雲蘿哽咽道:“一天一夜。之前醒了也不說話,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沒半點反應。像患了失心瘋一般。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我知道你心裡怨我。可當日,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人帶進了東宮。到後來,母妃被毒酒賜死,我也同樣不知情。還是到了第二日,才聽聞噩耗,去東宮鬨騰了一場。”
“這宮裡,人人看陸明玉的臉色說話行事,誰也沒拿我這個三皇子妃當回事。我哭鬨一會兒,就被攆出了東宮。”
“我沒照顧好母妃,實在愧對你。你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好了,想怎麼發落責罰,我都沒有怨言。”
說著,又嗚嗚哭了起來。
李昊歎口氣,伸手為孟雲蘿擦拭眼淚:“我沒有怪你。”
短短五個字,令孟雲蘿身體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淚眼迷蒙中,李昊的臉孔有些模糊,黑眸中流露出的歉然和憐惜卻一覽無遺。
“雲蘿,母妃之死,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李昊聲音低沉而溫柔:“正如你所說,宮中有皇後和太子妃,你一個皇子妃,什麼都做不了。”
“以前是我三心二意,待你不夠好。你心裡不痛快,時時和我鬨彆扭。”
“從今以後,我誰也不惦記了,心裡隻想著你,隻對你和珍姐兒好。”
孟雲蘿身體又是一震,淚水簌簌掉落。
這一回,卻是幸福的淚水。
她緊緊攥著李昊的衣袖,將頭靠在李昊的胳膊上,仿佛要將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委屈都哭出來。
李昊默默地注視著嚎啕痛哭的妻子。
廣平侯這一戰立功無數,很快就會恢複爵位。孟家軍,依然是大魏最精銳的軍隊。自大皇子傷了右腿,廣平侯對他這個女婿就熱情多了。
他要爭權奪勢,要爭東宮之位,少不了廣平侯相助。
衝著廣平侯,他也要哄住孟雲蘿。
一個肥碩的少年身影,出現在門口,目光怯懦又不安,遲疑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走了過來,低聲喊道:“三哥。”
一彆兩年有餘。
李昊沒有出聲,就這麼看著李昌。
李昌被看得心裡發毛,手腳都快不知往哪兒放了。他一緊張,就會用手揪衣襟。不到片刻,就將整齊的衣襟揪成了一團。
李昊目光落在他的衣襟處,心中滋味百般複雜。
曾經的憤怒,在蘇妃的死後,都顯得微不足道了。母妃死了,這世間,他最親的人,就是李昌了。
同胞兄弟,血濃於水,打斷了胳膊還連著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