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皺了皺眉頭,看了孟妃一眼:“這件事,皇後之前和朕說過,朕也準了。這麼點小事,哪裡值當一提。規矩是人定的,偶爾改一改罷了。”
“真論規矩,朕一個月有大半都宿在延禧宮,這合不合適?”
孟妃被噎了一下。
換在以前,她早就撂臉子生氣,等著永嘉帝來哄了。
如今,卻迅速壓下心裡的悶氣,擠出笑容:“臣妾就是隨口一說,給皇上解解悶。皇上不樂意聽,臣妾不說就是了。”
永嘉帝神色緩了一緩。
孟妃忙提起另一樁要緊事:“皇上在臨走前就為靜安定了親事。靜安如今也十八歲了,這親事也該操辦起來了。”
永嘉帝挑的兒媳,都出自武將門第。為女兒挑駙馬,卻是從文官家中挑選出色的嫡子。譬如吳駙馬,文采出眾,出身書香名門,家風正派。
靜安公主的未來駙馬,是戶部高尚書的嫡長孫,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相貌俊俏。比靜安公主大了一歲,今年已經十九了。
永嘉帝點點頭,笑著說道:“一轉眼的功夫,靜安也要成親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孟妃歎了一聲,語氣中滿是唏噓和自憐:“一轉眼,臣妾已經老了。”
永嘉帝失笑,伸手將孟妃摟進懷中:“在朕眼裡,姣姣永遠都是昔日模樣。”
孟妃一臉甜蜜地依偎在永嘉帝懷裡,心裡狠狠呸了一口。
一顆心快被王婕妤那個賤婢哄去了。
還在這兒說好聽的哄她。
真當她是傻瓜不成!
不過,他裝模作樣,她也沒必要再捧出真心。此刻伏小做低,當然也有目的:“皇上,臣妾是靜安的親娘。女兒成親,臣妾想自己操辦親事。”
這當然也不合規矩。
不過,嫁入李家這麼多年。孟妃什麼時候守過妾室規矩了?
永嘉帝想也不想,立刻點頭應了。
孟妃心裡一鬆,嘴角揚了起來,得寸進尺地要求:“靜安的嫁妝,可不能簡薄了,和慧安當年一樣才行。”
永嘉帝素來疼愛靜安公主,正要點頭,忽覺不對,擰起了眉頭:“不是朕不疼惜靜安。隻是,內務府裡的銀子都被挪用做了撫恤銀子。現在能勉強撐著宮中用度,全靠皇後和太子妃的私房。為靜安備嫁妝,朕不會舍不得。但是,也不能不顧些體麵。”
“對了,朕記得,早先幾年,你經常索要金銀玉器,說是給靜安做嫁妝。現在怎麼又張口要嫁妝了?”
孟妃:“……”
永嘉帝目光炯炯,看得孟妃心虛不已,放軟了聲音說道:“臣妾也是想著,讓靜安風風光光地成親。”
永嘉帝臉孔微微一沉:“你眼裡隻有自己和一雙兒女,怎麼也不想想,現在大魏國庫空虛,內務府如何艱難。朕不指望你像皇後太子妃那樣拿銀子出來,你倒好,還打上再訛一筆的主意了。”
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孟妃神情僵硬了片刻,連眼淚也沒掉半滴。
再深厚的情意,也禁不住消磨。永嘉帝沒將她放在心上,她也不會再為他傷心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