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妃們犯了錯,被罰禁足。
堂堂皇後也落得這樣的地步,以後如何服眾?
慧安公主既驚又急,紅著眼為喬皇後求情:“父皇息怒。這件事是陸氏的主意,怪不得母後……”
“慧安,住口!”喬皇後霍然轉頭,厲聲打斷慧安公主:“本宮做了錯事,認罰就是。你不必多言!”
慧安公主從未見過喬皇後這般疾聲厲色,一時間,既委屈又難過,淚珠瞬間湧了出來。
喬皇後怒斥過慧安公主後,將頭轉了過去,恭聲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犯錯,甘願領罰。從今日起,臣妾告病靜養,閉宮不出。”
永嘉帝怒哼一聲,看也不看喬皇後一眼,便拂袖而去。
慧安公主以袖掩麵,哭得快癱倒在地上。
喬皇後眼眶微微泛紅,卻未落淚:“你父皇在氣頭上,罰我禁足,又沒真的廢後,你哭什麼。”
聽到廢後兩個字,慧安公主哭得快打嗝了:“母後……你就不怕嗎?”
喬皇後慢慢起身,伸手扶了慧安公主一把。
慧安公主順勢站了起來,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眼淚,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裡,喬皇後的臉孔也有些模糊,聲音格外清晰:“我不怕。”
慧安公主:“……”
慧安公主用力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喬皇後。
這還是她記憶中那個時時隱忍暗暗傷懷有苦往肚子裡咽的親娘嗎?
喬皇後淡淡道:“從四年前,我和你父皇的福氣情分就已斷了。在我心中,他是天子,是你們姐弟的親爹。僅此而已。”
“我不在意,何來的害怕?”
“我自十六起嫁入李家,之後做了十幾年的中宮皇後。彆人看著風光,其間的隱忍求全,心裡的委屈苦楚,隻有自己清楚。”
“如果不是為了你們,這皇後之位,不做也罷。”
慧安公主怔怔地看著冷靜淡然的喬皇後,下意識地說道:“可是,如果父皇真的有了廢後之心。二弟該怎麼辦?他是憑借著嫡子的身份坐穩了儲位。如果母後成了廢後,那二弟……”
喬皇後扯了扯嘴角,眼裡沒有半分笑意:“陸氏臨走前,早料到了今日的情形。她叮囑過我,不管你父皇如何震怒,我都平常心待之,不必慌亂。”
“我是你父皇明媒正娶的原配,便是犯了錯,想廢後也不是易事。”
“隻要你二弟和陸氏安然無事地回京,我這個皇後自能平安。”
後宮和前朝息息相關。永嘉帝雖是天子,也不能肆意妄為。
喬閣老門生遍布朝堂,同僚好友姻親故舊頗多,在文官中勢力龐大。永嘉帝口中說得再森嚴,心裡也得權衡掂量。
還有默默站在陸明玉身後的滎陽王和十萬滎陽軍,這都是東宮屹立不倒的基石。
太子穩如磐石,她這個皇後也不會倒。
慧安公主定定心神,低聲道:“話是這麼說,可二弟什麼時候歸京還不知道。母後得委屈一陣子了。”
喬皇後卻道:“我日日打理宮務,從來不得清閒。正好拋開一切雜務,好好歇著。”